“到家了发短信。”
“知道啦!”
夏凌寒放开撑在车顶的手,俯身搭到窗框:“你的婚戒找谁订的?帮我也约个时间。”
夏淼淼一扫阴霾,叽里咕噜说了一串公司和设计师的名字,夏凌寒假装听得认真,实际转头便忘了。
仰头靠电梯角落闭目养神,“叮”,眼睛刚睁视线有点模糊,他扶着钥匙伸进锁芯。
漆黑的房间里突然有轻微的响动。
夏凌寒停住,许希晓正扶着脑袋坐起来带着鼻音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心瞬间被填满了。
许希晓清醒了些,抬手摩挲抱着他的人的后背:“你这样子,好像在学校被欺负了的小孩子。童童就这样,搂着我的脖子问什么都不说,我不问了她又生气,急了还要咬人。”
夏凌寒亲亲他的锁骨:“我不咬,我亲你。”
他力道不轻,许希晓闭着眼睛搂住他,意图接受和抚慰他穿过身体直达灵魂的沉重。
鼻息净是熟悉的味道,汗水咸涩,许希晓联想到大海,呜咽着栽回沙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思维卷成一团刚出锅的浆糊,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店里,打开那首诗:
“蔚蓝的海面雾霭茫茫
孤独的帆儿闪着白光
它到遥远的异地寻找着什么
它把什么抛在故乡”
耳边的嗓音低哑惑人,他绷紧颤抖,跟随着步调却又不住摇头。
“呼啸的海风翻卷着波浪
桅杆弓着腰在嘎吱作响
唉,它不是要寻找幸福
也不是逃避幸福的乐疆”
出海的船何时靠岸?他只是站在桅杆上吟诵的诗人,做不了主,于是他附在船长耳边,轻轻询问。半睁眼捧住悬在上空的晶莹闪亮的星星,融化在掌心瞬间消失不见。他被提起来,与星空平行。快意的泪水涌出来,可他不想哭,也不想继续读那首诗了。
“下面涌着清澈的碧波
上面洒着金色的阳光
不安分的帆儿却祈求风暴
仿佛风暴里有宁静之邦”
之后大概半寐半醒浮浮沉沉了许久,他不记得,整个人塌陷于比甲板舒软百倍的云朵里,再没力气。
夏凌寒胸口太热了,手臂横在他腰间,还吻他的耳朵,柔情蜜意的餍足:“结婚吧。”
许希晓用尽最后力气打个滚卷着被子退到床沿,用气音吐出个“不”。
“……为什么?”
他怎么说?自己像只被暴晒的咸鱼自尊心受打击?说出来岂不更丢脸。
“不许睡,”夏凌寒晃他:“说你愿意。”
他好想爬起来去客房睡,但他连抬个手指的力气也没了。他被转过去和夏凌寒面对面。
周身酸软,声带在沙地拖行般道:“你有完没完?”
夏凌寒抿唇。
他眼睑涂了胶水,一合就要闭上,含糊嘟囔:“之前不是答应过了?天都要亮了,睡吧。”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反悔了怎么办?”
他断断续续,嘴都快不像自己的了:“多……承诺一次就可以……不反悔么?”
然后果断沉入梦想。
乌云遮蔽焦阳,他看到岸边巨大的黑色浪花越拔越高,竟然渐渐凝成一张脸朝他卷来。他很害怕,往相反方向跑,粗粝的沙石硌得满身疼,也不敢放慢脚步。
进到一个幽闭的黑屋。依旧很害怕,屋外似乎有人叫他名字,他无法操控自己,被迫一步步往门靠近。
不能打开……不能打开!
呐喊冲破心脏,干涸的喉咙如皲裂土地,声音则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