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笑着摇摇头,脸上又是一副让唐寅翻白眼的高深莫测神色。 朱浩道:“强求不得,只能顺其意,我既在杨用修面前表达过想远离京师官场、外调地方的愿望,陛下也曾表现出要将我外放之意,此时真要将我外放,我却托辞病了?这不等于也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杨阁老,我就是在为陛下做事? “那时对我或没什么,但陛下以后再想做点实事或者用人,就会被杨阁老处处针对和限制。” 朱四惊讶地问道:“朱浩,你是说,如果你装病,对朕会很不利?” “嗯。” 朱浩点头,“现在杨阁老或还认为,之前陛下所做一切,都是因陛下天纵英才,或是陛下身边近侍中有能人,限制不得。但若是他知道是微臣在背后出谋划策,便会知晓陛下一直都以臣为眼线,于双方间周旋,等于是戏耍杨阁老和文官集团,到时杨阁老反击起来,可能就会不顾……君臣之谊。” 朱四琢磨了一下。 有道理。 无论现在君臣闹到什么地步,至少保持了一种相对微妙的平衡,之前但凡杨廷和稍微不讲理,比如说在矿税那件事上令杨廷和不爽,杨廷和反击起来,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蛮横无礼。 那次的事,就算朱四身为帝王,都抗不过杨廷和的凌厉反击。 这说明,杨廷和在文官中地位仍旧尊崇,朱四需要杨廷和来维持朝堂稳定,还不能闹到君臣彻底决裂的地步。 朱四有些沮丧:“若是姓杨的真把你外调,朕就只能同意,是吗?” 朱浩道:“原则上是这样的。” 唐寅听不下去,大概感觉到朱浩已有计策,于是问道:“什么原则上、理论上,说点人话,你到底怎么想的,陛下面前你还想藏着掖着不成?” 朱四一脸殷切地望着朱浩。 好像想让朱浩为他犯的错做一番弥补。 …… …… 朱浩好整以暇。 现在朱四错已铸成,或者说,局势已到这个份儿上,杨廷和早晚会怀疑到朱浩身上,现在其实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朱浩以后仍旧在朝中平稳当官的绝佳机会。 首先要打消杨廷和的顾虑。 至少在朱浩计划中,嘉靖二年年底把杨廷和赶出朝堂前,朱浩能安心为朱四做事,维持杨廷和对新皇的妥协局面。 朱浩道:“若所料不差,杨阁老会找个由头,把我放出去办差,到时再给陛下出一些难题,看看陛下如何应对,便可知背后出谋划策之人,是否是我。” 朱四问道:“什么差事?” 朱浩走到桉桌前,上面有一堆题奏,朱浩随手拿起一份交给朱四。 朱四瞥了一眼,道:“还是老生常谈,去年就在说东南海疆缺钱,说是调拨钱粮数目不对,南京那边也没筹措出来……好像是说有人贪墨?” 唐寅察觉出点什么,问道:“敬道,你的意思是……杨阁老借机让你去南京查办此事?” “嗯。” 朱浩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而且大概会派一个他信任的人陪同身边,我估计一下,杨用修不太可能,但他的女婿余懋功几率很大,再或是旁人,总之这个人会一直盯着我,看我是否会往京城通风报信。” 唐寅摇头:“就算不幸被你言中,杨阁老不断用朝事来试探陛下,也不至于说,会体现出你在与不在的巨大差别,到时……还是不清不楚。” 朱浩笑道:“其实杨阁老的目的,或许只是把我外调,把一个身份存疑之人赶走,这才是让他真正放心的应对手段。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我离开京城后,用一件非常漂亮之事,让杨阁老打消对我的疑虑……” “啊?” 唐寅突然开窍了。 杨廷和直接就把朱浩调走,不是频繁试探,而是把一个潜在的对手从身边驱离。 就是说,杨廷和不需要知道朱浩是否有罪,直接把“嫌疑犯”调走便可。 而朱浩要做的,就是在被外调的时候,证明自己“无罪”。 证明的方式,就是朱浩在外地时,皇帝这边仍旧可以用各种花里胡哨的方法,让杨廷和应对起来捉襟见肘,那时杨廷和便知道是误会了朱浩,其实新皇身边的高人另有其人。 朱四听明白这点,忘了之前的紧张,笑眯眯道:“有意思,有意思。” 唐寅转头望了朱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