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拓跋宗第十一女拓跋惜,递帖求见。”
大丫鬟笛笙汇报完后,屏息站在昏暗的书房内。
文岳霖不徐不疾地燃着亲手调的香,摆手让笛笙退下。
拓跋宗的子女多达三十多个,再加上旁系的拓跋氏子弟,就是北蛮皇城百姓都未必认得清。
更不用说,以拓跋宗现在的处境,就算他本人来,文岳霖都要斟酌是否值得见。
北蛮与大周彼此试探数回,还是开战了。
原本被洪熙帝扣在京城的琅琊郡王第三子董烨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却被褚承泽放回了北疆御敌。
为此,文渊阁在加入了庞老将军后,更是吵成了一团。
顾相坚持要留下董烨然,这也是历朝历代的惯例,可以避免封疆大吏临阵反戈。
琅琊郡王董昌已然是重兵在握的异姓王,御史们多年来一直弹劾其御下百姓,只知琅琊王,不知洪熙帝。
也正因如此,洪熙帝掌权时,从未减免过一次北疆的赋税,军饷更是多有克扣,抚恤金拖上两三年都是常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董昌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既然朝廷不管天灾人祸,都不肯减税,那他们北疆就是年年旱灾,上报的奏折都不带修改一个字。
税收?
问就是没有。
彼此拉扯近十年,在北蛮远征拓展蓝图的期间,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不用打仗的时候,赤风军就屯田垦荒,加上封地上的税收,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
朝廷也不会自讨没脸,跑来问董昌要税银。
但战事一起,赤风军要对抗的是拓跋宗与柔然的十五万大军,还有背后不知是敌是友的慕容离。
北蛮铁骑的战力,在大周百余年的历史上,都有数次记载。
从去年起,粮草、军饷就如流水般送往北疆,顾相都不用户部核算,自己就记了厚厚一本小册子。
现在的赤风军,可以说兵强马壮,羽翼丰满。
董昌既有能力击穿北蛮铁骑,也有实力问鼎中原,不得不防。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穆首辅却持反对意见。
“赤风军将士在浴血奋战,主帅的儿子却被扣在京城,让人这么想?”
庞老将军深以为然,说话也直接:“再说董烨然又不是琅琊王世子,真要反,一个小儿子能顶什么用?”
顾相被堵得心头火起:“那也不能让董家在北疆一言独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规矩就是规矩。”
褚承泽坐在主座上,看着文渊阁内的几位老臣越吵越靠近,口水都快喷到对方的脸上,下意识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罗绍下狱后,穆首辅忙于民生事务,顾相在文官群体中,颇有些所向披靡的趋势。
文臣想要一家独大,才更需要敲打。
“孤心意已决,不必再辩。”褚承泽轻敲桌案,淡淡道,“董烨然武艺出众,对北蛮铁骑知之甚多,不该留在京城浪费才能。”
顾相没吵赢,气得脸红脖子粗:“殿下三思!”
“既然顾相如此不放心,不如让探花郎押送粮草,陪着董烨然去一趟北疆。”
“这,这不太合适。”顾相立即收敛怒容,“粮草事关重大,还是派一名经验丰富的官员去吧。”
顾莫卿一个文弱书生,充其量会一些骑射功夫,怎么能去最危险的北疆战场呢。
“太子殿下这个提议甚好。”庞老将军举双手赞成。
庞老将军方才被顾相怼得节节败退,终于找到机会反击了:“探花郎学识出众,心性坚毅沉稳,绝对是制衡北疆异动的不二人选。”
“庞老将军过誉了,若说前往战场,哪有庞小公子适合。”顾相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飞羽那小子粗心大意,怎么能跟才华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