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钱亦文照例往平安送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供销社里转了一圈,把所有的细尼龙绳都买了下来。
他要拿这个捆黄芪。
这个事儿,挺关键……
回到三合堡前,钱亦文费劲巴力地在壕沟帮子扯了几根羊蹄叶,半遮半掩地装在麻袋里。
进了村,钱亦文没急着回家。
拴好驴,溜溜达达进了三弯子的院子。
果然不出所料,三弯子还真没少收。
三弯子的王八秤,很有讲究地摆在大门边上。
没事儿的时候,就往秤旁边一坐。大门外的情况,一目了然。
谁要是拎着药材从门口一过,一打招呼,还好意思再往前走?
“呀,没少收啊三哥。”钱亦文坐上了墙头,和三弯子逗着话儿。
“啊……”三弯子搞不明白钱亦文为什么跑他这儿来了,随口答道,“才开始,也没收多少。”
钱亦文看了一眼那些药材,有不少的黄芪。
“三哥,你这黄芪咋不绑起来呢?”
“刚收上来就绑?都没干呢!”三弯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等干透了,那得掉多少份量啊?三哥这买卖做得可真实在,一点国家的便宜都不占。”钱亦文一边说,一边投以钦佩的目光。
三弯子懵了。
这什么情况?他会这么好心地提醒我?
仔细一想,明白了。
这他妈是来给我下套来了。
捆好了晒,外边的干了,里边的不干。
到时候一入药材公司的库,那还不得捂长毛喽?
药材公司追查下来,我不就沾包儿了吗?
就算找不到我头上,那不也是我娘舅的事儿吗?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他妈的阴!
想到此处,三弯子瞪了钱亦文一眼,说道:“那缺德儿事,咱可干不出来!”
好吧,你是正派人!钱亦文想。
“你收的黄芪可真纯哈。”临走时,钱亦文拿鞭杆子扒拉了一些那堆黄芪,有意无意地说道,“一根儿差样儿的都没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弯子不解地向钱亦文看去。
蓦然发现,车上有几根晒得蔫不拉叽的羊蹄叶根子……
这玩意儿,叶子像菠菜,根子……根子咋瞅着这么眼熟?
娘舅给自己的收购表里,也没这玩意儿呀?他整这东西干啥?
三弯子肠子里那几道弯,开始加速蠕动起来。
不行,还得上他家看看去。
钱亦文走了之后,他把帮工的于得水叫了过来。
于得水,和三弯子是一套号儿的,一肚子坏水。
一天游手好闲,拿三弯子当大哥敬着,无非是想蹭几根儿烟抽,蹭两口酒喝。
三弯子对于得水说道:“一会儿,你拿点药材,上他家卖去。”
“啊?哥,那是图啥呢?”
“让你去你就去得了!”三弯子大哥作派十足,接着说道,“你去看看他们家收的黄芪,怎么打的捆,有没有往里边夹带东西。”
“明白了哥,我这就去。”于得水嘴里答应着,却依然站在原地,哈腰看着三弯子。
三弯子从兜儿里掏出烟来,递了过去。
于得水抽出来两根儿,一根塞进嘴里,一根儿抿在了耳朵后,又把烟盒递了回来。
“拿着抽吧。把事办明白点……”三弯子一脸冷傲地说道。
“哥,我啥时候办事,办得不利索过?”于得水拎起一捆子苦参,转身朝钱亦文家走去。
院子里,钱武正拿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