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白马过隙,转眼一年又一年,长明城六年如一日的长明不熄。
即便是在弃域这无穷黑夜之中,也有着春夏秋冬气候之分。
大雪如鹅毛,落在了一杯滚烫热茶之中,无声消融。
身姿挺拔的少女穿着浅青棉袍,坐在巨石边缘,手里捧着那茶杯,如同捧着一个滚烫火炉一般,将所有寒意驱走,纸红盘在她的指尖,趁着少女走神,偷偷啜了一口滚烫茶面,仿佛像是被烫了一大跳,飞快游回了少女肩头,老老实实地远离了那又苦又涩的茶面。
左别云手中捧着的正是那茶无忧曾经创发出来的药茶,有着凝元补神的功效,对于她这种习剑习刀的修行人而言算得上是帮助不小,所以即便少女如何讨厌这股苦味,也会依旧时常为自己煮茶喝茶。
坐在她身旁的苏衔玉看着,也学着她的模样,捧着一杯热茶,微微吹气,身后的尾巴颇为兴奋地拨来拨去,在巨石上的积雪上画出凌乱线条,同她讲着长明城近些日子里又发生了什么新的有意思的事情。
左别云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容貌在这六年中一点没变的少女,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苏衔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动作,但也没什么反抗,白腻的脸颊溢出指缝,看着这番画面,青衣少女露出了浅淡笑容。
蛟龙少女下意识地鼓了鼓脸颊,她感觉自己被捉弄了,左别云拨弄了几下少女的头发,就当作是敷衍的安慰了。
在长明城中,很多人都说苏衔玉是蛟龙,说她是那种可怖的,嗜血的,阴险狡诈的蛟龙,但是左别云只觉得苏衔玉不像是蛟龙,她更像是左别云在小的时候曾经偷偷养过的那只小狗一般——那种亲人不怕生,眼睛总是湿漉漉的黏人小狗,苏衔玉就是那样,她一点也不掩藏自己的心思,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感情,对谁都是这样,就算对方压根就不喜欢她也是一样。
左别云与苏衔玉关系之好,好到让不少有心人都感到了耐人寻味,因为在他们眼中这更像是苏氏遗留与新王嫡传之间的亲近。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复杂,左别云对于交际全然不上心,她也厌烦于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但是苏衔玉是个例外,每当她想要找理由拒绝苏衔玉的友情时,苏衔玉都会用那种有些讨好的可怜眼神看着她时,这让少女的拒绝话语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来,最终只得作罢。
不过其实左别云什么都不需要做,大部分时间都是苏衔玉自己自娱自乐,而左别云看着她扑腾来扑腾去罢了。
就在不久前,长明城里也终于出现了第一起针对苏衔玉的刺杀,那人是李氏的一个子弟,没有什么阴谋策划,刺杀也是粗糙冲动,他就只是想要这个容貌像极了苏绍安的少女死而已。
而左别云险之又险地阻止了这起刺杀,这起刺杀来得着实太让人没有防备,苏衔玉离身死,就当真只差那么一步的距离。
在入狱时,那位青年的神情中,只有并未得手的懊悔与毅然决然的决意,他并未破口大骂左别云碍事,也没有如何宣泄对苏衔玉的恨意,他只是严肃告诫左别云,苏衔玉是苏绍安与那畜生的后代,狗改不了吃屎,她迟早都会对新王下手,就如同当年的苏绍安一般,她会害死弃域的所有人。
左别云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其交给了芯烛处置。
那一日后,苏衔玉几天都没敢来找左别云,最后磨磨蹭蹭地,以着她自己的方式,拐弯抹角地来到了规矩石旁,佯装看风景,顺带着坐到了青衣身旁,小声地道了个歉,左别云压根就懒得理会这只小狗的小心虚——苏衔玉当然不是真的傻,她当然知道长明城中众人对她的态度是因为什么,她只是不敢告诉左别云过往的故事,即便她知道左别云不是那种会在意那些事情的人,但是万一呢?万一左别云只是真的不知道才和她相处呢?磨磨蹭蹭之下,她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