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极短暂的绝望后,赵患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白云端众剑仙态度的异常之处。
遮天蔽日的白云端飞升城依然高高悬于云端,众多剑仙也没有一人放出剑气或是杀气,赵患的视力颇为不俗,他甚至看见了空中有几位少年剑仙颇接地气地相互递着瓜子,磕得风生水起,显然是一副饶有兴致看好戏的模样;白云端城主,也是在场最大的隐患——顾阶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找了一处高处便开始喝酒起来了,完全不像是长辈来给后辈撑腰的模样。
再加上先前白云端的“白云袖手闲处看”的好名声,赵患便立刻明白了一个道理——白云端与江辞的确已经决裂了,他们并非是来帮助江辞的,只是来亲眼确认江辞的死亡,避免江辞诈死演戏的可能性。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瞬,赵患立刻顺藤摸瓜,确定了自己的思路没错,就算白云端未曾与江辞决裂,顾阶也绝对不会蠢到为了一个九境剑修和在场这么多的名门仙宗真正决裂——他现在代表的就是白云端,倘若得罪了其他宗门,没了人脉,看以后谁还会去他白云端,谁还会给他白云端半分面子?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他不敢真正与其他仙门撕破脸皮。
所以他没有杀死血衣道士辄林,这就是他表达出的态度,白云端不会插手江辞的事情,他们只会袖手壁上观!
赵患身体有些颤抖,他自觉抓住了事情的最后转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的眼底明显有些猩红泛出,无人注意的地方,极淡的丝线从他身旁伸出,像是蛛网一般纤细繁多。
高空之上,一俊美白衣少年郎拍了拍手,将手中瓜子壳收入袖中,叹了声气,颇为感慨道:“江师姐一点没变,还是这样。”
绿袍少年郎蹲在飞剑上,磕着瓜子,也是跟着附和点头,尽管他完全没明白方还在说什么。而一旁的英气少女若有所思,再度观察赵患几番,顿时有些失语,不应该说是无奈,更应该是有些怀疑是自己观察错误地问道:“这,真的有必要吗?”
温筱倒是知道江辞除了剑修外的神修身份,也知道江辞是顾阶的亲传,所以才不惊讶她此时将“白云端不会插手江辞此事”这颗暗示种子埋入那个叫赵患的男人心中的手段,她只是在好奇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除了激起赵患的斗志,让他重新振奋起来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方还甩了甩长袖,理所应当道:“你会喜欢吃蔫了的青菜?”
温筱哑口无言,齐三仔细思考良久,温筱倒是沉住气,认真等待着齐三的回答,齐三尽管许多时候也不着调,但是极其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句金句良言。
齐三想了好一阵,看着温筱的期待眼神,沉吟道:“其实不蔫的青菜我也不吃,我还是喜欢吃肉一点。”
温筱一巴掌砸在了自己脸上,转头继续看山下。
赵患的身体沸腾,握着长柄玄枪的手都在颤抖,但是他的心湖却是冰凉,平静,这让他自己也没想到。
赵患高声道:“取江辞首级者,入鱼鳞士!”
第一排鱼鳞铁骑提枪冲出,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鱼鳞铁骑四字,朝廷之人许多没亲眼见过的,都不明白这玩意为何只有三百人,又为何如此之烧钱。只有真正面对过,真正见过铁骑冲锋的人才明白,这玩意在战场上就是绝对的霸主,哪怕只有三百骑,也是绝对的尖刀。
鱼鳞铁骑除去战马,甲胄便是足足上百斤,从头到脚包裹严实,每一位骑军都是身经百战的修行人,重马重甲,冲锋起来时就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无论是如何严实的防护与阵型都会被它撕破一道口子,不可阻挡。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拥有非常丰富的诛杀修行人的经验,死在鱼鳞骑军手下的修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