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散风的年轻人不少。
夜色莹莹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流露出或期盼、或迷恋的目色。
有人敢以下作手段算计,有人则只是含蓄的遥望,谨守礼节。
知意私下扫了一眼,目光于樱花树畔略略一停:
“樱花树下的女子是太子少师林薇家的姑娘?”
仙仙点头道:“是的,林家长房嫡长女林茹茹。
”
知意又暼了眼不远处三两而站说着话的郎君处:
“借着与人说话偷偷瞧着的呢?”
她最近少出门,不过仙仙白日里打着贪吃买零嘴儿的由头、夜里无声飞来飞去,大约也把京中新来的门户都摸清了。
仙仙瞧了一眼:“是新进京的兵部尚书柳鑫歌柳大人家的三公子,柳宿。”
静训微微一思忖,沉沉道:“也不知是不是宫变当日废太子曾与林薇低语的缘故,上个月寻了个由头,连皇子的书也不叫他教了。我想着皇帝怕也曾在林家人身上动过些什么文章,这才对老大人那般猜忌防备。”
知意敛了敛眉眼,一笑,如星河之光,清冷无边:“那不是很好。”
赵静训疑了一声:“什么?”
知意竖起食指,轻轻一吁:“是有些文章。且等着瞧,好戏总会一出接一出的。”
静训笑了笑,旋即又生出了愁容:“你呀,十八弯的心肠,真不知道该庆幸你如此聪慧,还是担心你过慧易折。”
知意拉着的她拍了拍:“这世上聪慧之人且多了去,长寿者如云,你怎瞧不见?不必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好好当你的公主、做你想做的事,等着看大厦倾颓的那一日便是。”
赵静训帮不上太多的忙,能做的不过是好好的,不让她和其他人担心而已。
“我知道,听你的。”
说着话,便到了小憩处。
果不然,就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悄悄地在盯着她们这边。
知意扬了扬下颚。
静训身边的随侍宫女便将门窗都掩上了。
男宾和女宾休息的地儿自然是分开的,不过隔着也不算太远,中间隔着个小花园而已。
但凡闹个什么动静,总能轻易便听到的。
白日里的炙热暑气在夕阳垂落之后渐渐散去了几分,夜风吹着湖面硕大碧青的莲叶,带来一股独特的清香。
曲折游廊、砖石小径,华丽宫灯一步一盏,光影通明般地流泻在整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照得盛装的美人眸如星,面如月,盈盈楚楚地撩人心弦。
公孙月溪自昏迷中幽幽醒来,后颈阵阵发痛,口中发干,心底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微微坐起便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不免大惊。
她虽是未出阁的女子,可后宅里的伎俩也见多了,又怎么会不懂自己这样是什么情况呢!分明是被下了药了,被算计了呀!
此事发生的毫无预兆,她一时也辨不清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
而床铺上却未曾有任何男子的身影出现。
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在撩开床帐,借着烛火的光影看清半透明屏风外的俊朗身影时,心中便也明了背后推动此事的人是谁了。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人却先出了声儿。
“想过不经公主允许便进齐王府的下场吗?”
公孙月溪眸光一跳。
入京两个月,消息打听了许多,只是未曾与那女阎王交锋,有些事她也没有把握。不过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把计划完成,顺利成为齐王侧妃!
将被扯落的衣衫穿好,下了床,莲步轻移便到了次间。
烛火光影里,那张清隽的面容越发如皓月一般,清泠而明耀,心下不免微微一动。
她微微一福身,虽未哭哭啼啼,语意之中却也盈着被算计的委屈:“王爷误会小女了,此事小女也是被人算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