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看着屋外的流火炎炎,光影扭曲,继续她的温吞姿态,不去被她牵着鼻子也就是了。
左右丈夫也不会去给他们讨什么公道。
外头的女使一声“大姑娘到了”。
白大姑娘款款而来,大约是与本朝唯一册封亲王的男子定了亲的缘故,即便如今还身在闺中却自有一股天家威仪:“表妹那张嘴,贯来是伶俐的。”
吴倩儿盈着泪的眼眸里有一丝嫉妒闪过,深觉自己也是堂堂正二品家的嫡长女,凭什么这样的风光却不是自己的!
“表姐,倩儿委屈。”
吴夫人瞧着大姑娘颇有威势,神色也甚是倨傲。
要说他们想要依靠宜亲王这棵大树不错,但是宜亲王想要地位稳固不也得拉拢他们吴家么!
所以,即便今天是来求她们出面去教训女阎王的,却也不跟露出半点讨好的姿态。
“我们倩儿……”
白大姑娘落座,端庄雅致的面容上并无意思笑色,抬手便打断了吴夫人的话:“倩儿受委屈,我们自然也是心疼的,得了信儿便让人去茶肆里头打听了前因后果。”微微一顿里,眼眸里凝出了一抹冷然,“拐着弯骂皇帝钦封的公主是军妓子,你们吴家真是要翻天啊!”
白夫人捂着心口,倒抽了一口气:“倩儿!这里是京城,这种话岂能说出口的!”
吴夫人眉心一跳。
晓得永安侯府是在裴梨手上覆灭的,母女两到底也是怕的,不然也不会来求白家这个未来的亲王妃出面去震慑一下那女阎王了。
不过神态里却依然是不屑的,左右她们白家想替宜亲王拉拢自家,就得给点姿态出来,这一趟是去也得,不去也得去!
嗤声道:“成日跟男人混在一起的货色,能干净到哪里去!她自己不要脸整日跟男人混在一处,难道还怕人戳着脊梁骨说么!”
白夫人耐着性子道:“满京里头谁敢说她?就算她裴梨不是公主,也是郡王府唯一的嫡女,身份也比倩儿高贵!况且裴家手里手中十万军权,皇帝尚且忌惮,你们还要上赶着去招惹裴家,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吴夫人顺口便道:“皇帝忌惮裴家,除掉他们是迟早的事,这一次不是正好……”
屋外夏日的阳光如同流火,烈烈着人,而白大姑娘美丽的面容便在碎碎明耀里沉寂了下来:“说!吴夫人最好站到大街上去说,告诉天下人皇帝要除掉裴家!你看看你的话落进了皇帝耳朵里,落进太后的耳朵里,到底是裴家死的快,还是你们吴家死的快!”
转首又以冷漠的目色睇着吴倩儿,“这里是京城!即便是官职比你们小的都不要随意去招惹,都是大家出身,姻亲故旧、门第牵扯,多少门道在里头难道还需要旁人来教你们么!”
吴夫人:“大姐儿还大的威势!还不是亲王妃就摆着架子来训斥我这个长辈了!再如何说,我家老爷如今也是御史台之首,难道大姐儿也不为宜亲王的地位考虑么!”
白大姑娘自是听得懂她话中深意,却也不过淡淡一扬眉:“吴大人是得陛下看中,可你们别忘了,御史台还有个被皇帝重新捞回来的齐冕!”
在御史台混了十多年的人,即便朝中重洗,却自有他的地位在!
比之拉拢吴家,拉拢了齐家自然更有好处。
白家可以没有吴家,而吴家在京中一旦失去了白家和宜亲王这样的亲戚,才是大大的不利啊!
吴夫人的倨傲宛若青天釉上的裂冰纹,细细碎碎,她死死咬着牙,一叠声的“好”:“很好,到底是攀上了皇家,如今是瞧不上吴家这样的亲戚了!”
白大姑娘并不以为意,只是以一目温淡应对对方语意中的威胁:“就因为咱们两家是亲戚,才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在京中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能废了永安侯府满门,就能废了满京里任何门庭。”
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