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消息,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恨到砸落些什么好泄愤,只淡淡吩咐着以最低等妾妃的规格草草办了丧事,把棺木塞进了已故美人的梓宫。
是得办,好歹还要看着出嫁二公主及其夫家的颜面。
且历朝历代的废后都是如此。
他不能让天下人议论他是刻薄的。
即便,他的心本就是狠辣的。
肖公公并不觉意外,微微嗅了嗅空气里还未散尽的血腥气,温声道:“刚刚贵妃身边的女官来说,端木氏把贵妃给打伤了。”
皇帝连一声缘由也不曾过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去库房,挑两件称手的玩意儿替朕送去,就说朕念着她。”
后宫妃妾,于皇帝而言,不过就是个玩意儿。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宠和纵。
原不过就是,还有些可利用的价值而已。
而贤贵妃的价值,便是有个儿子。
肖公公颔首:“是,奴婢这就去办。贤贵妃一向体贴圣心,想必是能够理解陛下无法亲去探望的心的。”
皇帝看着手中的名字,不置可否。
肖公公躬了躬身,正要退下,下头的小太监送了汤药进来。
他接了,送到皇帝的手边,小声提醒着他:“趁热喝了药性儿才是最好的。”又继续道,“太医院的人来话说,贤贵妃的身上似乎不大好。”
皇帝皱眉,不知是被药苦的,还是被他没完没了提贤贵妃给烦的。
但肖元自小伺候他的,不是重要的事儿不会来提:“怎么说。”
肖公公微微凑近了些,小声道:“太医说贤贵妃的身子亏损得要比旁的得时疫的人要格外厉害些,最近都是靠猛补才能瞧着气色好些。但若是一直这么猛补下去,怕是脾胃脏腑都要吃不消了。”
皇帝蘸了朱砂的笔在折子上方顿了顿:“查出什么问题了。”
肖公公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低声道:“那些东西以前在宫里头出现过,前阵子贵妃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悄悄下在了废太子夫妇饮食里。大抵是被察觉了,趁着贵妃重病,全都下在了贵妃的汤药里头。”
皇帝眉心的折痕越来越深刻,眼底闪过一抹冷厉,口中道:“且看她自己的本事吧!”
是谁做的,都不重要。
后宫里的争斗,何尝不是你死我活。
无能的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要的也不过是儿子们相争相斗,相互掣肘,不要来影响他对皇权的掌控而已。
是生母,还是养母,不重要。
后宫之中,位高而无子的后妃多的是。
朱砂圈下一人命,末了,语调沥沥道:“让慎刑司的人好好儿审,死活不论。”
肖公公颔首:“是,奴婢这就去。”
想要抓住所有参与造反的人,后手必须是在对方已经达到逼宫姿态之后才能显露,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一网打尽。
可是,在对手已经占据宫廷皇城的情况之下,即便再是快速的反攻,还是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捉拿”确实显得格外冷血无情。
可于上位者来说,没有惨烈的牺牲,就不能达到铲除异心、巩固皇权的目的。
百姓。
总被上位者嚼于口中,将“民生”视为重中之重。
然而在,于天下、皇权面前,人命、民生,从来就是最最微不足道的。
他们会说,没有牺牲,哪里来的太平,没有太平,又哪里来的安居乐业?
似乎都是为了百姓,却时时刻刻拿百姓来牺牲。
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权。
也便只有上位者自己心里头清楚了。
而此刻,看着满街纷白,遍野悲痛,百姓的狐疑,官员的悲怨,一丝一缕,无声地在一片蒿素的京城上空徘徊。
皇帝为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