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满盈的嘴角垂了垂,沮丧道:“从小我便知道,自己不能对任何男子动心。普通人家尚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皇家公主,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掣肘朝臣的棋子,哪有什么自主权可言。那些高门户家的郎君,有几个当真是出息的?今日,说的好听是选婿,其实父皇定然早有决断。”
刚过十五,摆在谁家姑娘身上都是怀春展望未来的年岁。
皇家的女儿,倒是挺理智的,还晓得自己就是颗棋子。
知意扬了扬眉,语调淡淡的:“挺好,脑子是清醒的。”稍一沉吟,“出息的还是有的,就是没出息还脾气差的更多些。”
赵满盈眉心的折痕更深了,带着几分哭腔:“静姐出嫁后的日子,我不是不知道,这满京里的谁又不知道。下降给那些门户,我怕自己最后也是这样的日子。”
婚后的日子,若是嫁给宠臣,她必然是愉快的,可若是嫁给需要掣肘的臣子家中,皇帝说的就……不算了。
她不懂朝政,可为了自己的婚事,她也竖起了耳朵在听、在想。
原本她也以为有所不同了,可从去查浙江的只是个郎中,还是死了回来的,她便知道了,与从前没有任何不同。
知意的脸色有须臾的冷凝,拍拍她的脑袋:“你们不一样。”旋即问道,“皇帝给你选了谁家的郎君?”
赵满盈疑惑知意那般肯定的话,但是她没敢问。
就怕听到她说:你父皇,没有一星半点对这个侄女的疼惜,不过眼瞧着她被司马云镜折磨而已。一个亲生女儿,一个侄女,有什么可比性。
她没办法反驳。
也而不想为了这个跟她闹不愉快。
“是兵部右侍郎周若虚家的二郎君。方才云太妃召见了周家二郎,贵妃交代了我假装无意撞见了他,届时叫我自己提出要下降。”
今日的这一出,她又如何再听不懂、看不懂,她要嫁的、是司马渊一派门户家的郎君。
以后的日子,是好是怀……
她揉了揉脚踝。
假装摔倒,结果因为心里难受,真崴了。
知意拉过她的腿横放在自己膝上,朝含庭摆了摆手。
含庭便转了身。
赵满盈:“……”
脱了她的鞋袜,知意看了看她的扭伤,还行,不算严重。
从袖袋里取了只小小的瓷瓶,给她抹了些药水。
周若虚在兵部二十多年,和那个因为算计裴昭而被弄出京的楚萧远同为侍郎,都是郑洛的人。
只不过这个周若虚的脾气更为古怪一点,往日里便不如圆滑的楚萧远那么得郑洛看重。
而云太妃是周若虚的表姑母,宫外头还有两个适婚的外孙女,召见这个表外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赵映着招可真是够恶心的。
要拉拢对方,还叫自己女儿主动去接近人家儿子、主动提婚事,搞得好像他有多宠赵满盈似的,却叫赵满盈背了任性妄为的名声。
把药瓶给了她,交代了用法,问着:“瞧不上?
”
原本热辣辣痛着的脚踝立马凉丝丝的,痛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赵满盈看着手里的瓷瓶,眼眶微微有些红。
在宫里头,真诚的欢心一向都是难得的。
嗅了嗅鼻子,摇头道:“他倒是挺有礼的,模样气质也都过得去。只是我……就算知道自己是棋子,对婚事没有做主的权利,可还是有些失望。”
知意点头:“有落差的时候,会失望很正常。”
赵满盈咬着唇,泪汪汪的眼睛巴巴瞧着她:“知意。”
知意挑眉:“恩?”
赵满盈委屈兮兮:“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
安慰?
这一个两个,为什么都这么委屈呢?
这满天下的人,且都委屈着,他们又要去找谁安慰?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