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微微一扬声,“贵国的殿下能在我大梁长成,倒也是两国之间的缘分了。既然如此,你们将人接走便是,来朝堂之上向我们皇帝陛下讨的哪门子人?”
皇帝眼皮一跳,想到了被压进刑部大狱的明空:“谁是你们乌桓的王储?”
摩达雅微微仰头,隐含锋利的目光直直看着那个自称是真龙天子的男人:“我们乌桓的王储格雅孟和殿下,便是你们口中的明空大师!”
此言一处,满朝文武无不惊诧!
乌桓的王储竟然一直待在大梁的皇宫之中。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皇帝的眼神下意识看向了含庭和知意。
却也只在他们的眼底看到了诧异的流光。
储长青看到了皇帝几乎无法压抑的暴怒和颤抖,出声质疑道:“十数载不曾相见,大祭司何意认定此人便是格雅孟和?”
摩达雅抬手,指尖微微一摆。
乌桓的使者便将捧在手中的画像展开了。
是一副乌桓贵族女子的画像。
十分美丽。
不得不承认,明空与之,有八分相似。
“这是我们先王后画像。明空就是格雅殿下,无可争议!”
明空不管有什么身份,皇帝都能审问他、杀了他。
但他是乌桓的王储,那便动不得。
除非他想与乌桓开战。
摩达雅向着乌桓的方向行了隆重的大礼,大声道:“乌桓的王位后继有人,汗王非常高兴,病也好了一大半,将会亲自带领最骁勇的儿郎,在北燕边境迎接我们乌桓未来的主人!”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去年年关下被调进京,当了从三品光禄寺寺卿的郑怡茗出列,跪伏于冰冷的地砖之上:“陛下!微臣三弟是为大梁才惨死乌桓的!他的家人却惨遭屠戮,陛下让他如何命瞑目啊!”
撇开党派之争。
郑三此人,无人能否认他是对大梁的奉献,是臣民心中的英雄。
武将无不动容,纷纷跪倒,仰面祈求:“陛下!不能让为我大梁牺牲的将士寒心啊!”
知意轻轻而笑,带着凌厉如刀锋的弧度:“在大梁皇城屠杀朝廷命官、官眷,更意图家伙本郡,这件事岂是你们乌桓说算就能算的!想打仗,本郡奉陪!”
南楚虎视眈眈,乌桓又岂会不知?
摩达雅指向了殿中跪伏的郑怡茗:“小小的郑家,岂能与我们乌桓的太子与先王相提并论!岂能弥补乌桓动乱多年下无辜枉死的百姓!又岂能与大梁与乌桓的和平相提并论!”
达奀挑起他粗狂的眉,浑厚的嗓音铿锵道:“大梁的郡主娘娘是骁勇,天下男儿有所不及,可硝烟四起时,您的双拳是否抵得过四手?为了接回我们乌桓未来的主人,保护能与神联系的大祭司,所有的勇士都会毫不吝惜地将他们的热血抛洒至疆场之上!”
摩达雅无有多少起伏的语调里已然有了迫人的意味:“大梁的皇帝陛下,为了两国的和平,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您说、外臣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太极殿。
但他却清晰地记得摩达雅转身离开时,大获全胜的得意。
对手的压制一招接着一招,让他节节败退。
自以为建起的威势,竟是不堪一击。
接近正午的阳光是温暖的,他却觉一股阴寒自心底无遮无拦地涌出,带着尖锐的碎冰顺着血脉迅速到达四肢百骸、渗进骨缝!
让他隐隐感知到,在这一连串杀戮、算计的浓烈迷雾背后,是即将到达的更大森寒!
他开始怀疑,当初的乌桓战败,甚至是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让使团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