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秀微微敛了敛下颚,心底是怕的,但是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控制了:“微臣为陛下办事,自当尽心竭力。”
药方!
是当初给英宗用的药方。
末尾,以朱砂补就一词,蚀心草!
就是这东西,是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吞噬了英宗的性命。
纸业上的每一笔书写都是那么的苍劲。
皇帝仿佛看到了笔力之后的那双手,丢下了笔,隔空猛然伸过来,死死得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们是怎么知道?
当年的人事早已经湮灭,他们究竟怎么会知道?
皇帝阴翳且惊雷不定的眼眸落在司马渊的身上。
王宏秀手里的东西怎么来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难怪!
难怪这些逆贼能这么镇定!
原是捏着他的命脉了!
时辰走至辰正。
春初的日光渐渐高升,万里无云,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好天气。
光线擦过高高的红色琉璃瓦直直投进了大殿内,将大殿割裂出明暗极致的两面。
站在阴暗处的深沉面孔几乎以压倒性的人数正在逼迫着光线里的脚步,不断退后、不断的后退。
皇帝的高高在上,舒展得意,在这一瞬全成了最卑微的笑话!
他的面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几乎癫狂的情绪艰难的隐忍在铁青的、开裂的面具之下,攥着那张书写了他倒行逆施证据的纸的手在颤抖,心在颤抖,胸口欺负如潮汐翻涌。
可他,却拿与他对峙之人毫无办法。
“浙江之事非同小可,朕会斟酌人选。退朝!”
司马渊微微一笑:“是,臣等静听陛下吩咐。”
然而热闹还没有结束。
皇帝刚从龙椅上站起来,在外候着的乌桓人径直进了殿来。
大声道:“大梁的皇帝陛下,还请收下我们汗王的国书。”
皇帝的怒意几乎无法扼住,猛然回首,在看到进殿之人的面容后,铁青的神色越发难堪了起来,
列下的周侍郎听着声音有些熟悉,转首过去一看,也是一惊。
竟是摩达雅!
知意看了皇帝一眼,懒洋洋挑了挑眉:“没烧死?”
摩达雅的语调到有几分佛门中人的平和:“大梁的郡主娘娘关心,外臣命大,并未葬身火海。”
知意淡淡掀了掀嘴角:“胆子倒是大,在我大梁国土上屠杀官眷、命官,还敢这般堂而皇之出现在陛下面前!”
达奀是乌桓骁勇的战将,说话亦是威势十足,冷哼道:“他郑三杀我乌桓前汗王,那么郑家就该付出的代价。除非,大梁皇帝想撕毁刚刚签署的和平国书。”
南楚蠢蠢欲动,这时候如何能再与乌桓撕破脸面!
有武将怒了,知乎乌桓汗王的名讳:“吉雅赛音又想搞什么把戏?”
达奀睁目,却叫摩达雅拦下了。
他的微笑笃定而充满了草原人的力量:“外臣,是来替我们汗王迎接储君返回乌桓王庭的,还请大梁的皇帝陛下能把我们乌桓的储君格雅孟和交还。”
储长青站了出来,语气是客气的,姿态是凛然的。
两厢无声地交锋,势均力敌。
“乌桓的王储,怎么会在我们大梁,怕是汗王搞错了。”
摩达雅徐声道:“当年乌桓因为大梁臣子而内乱不断,四分五裂,先王做王妃所出的格雅殿下也在动乱中失踪,只听说后流落在了大梁。这些年也派人多番查探,终于在近日得到确认。我们大汗无子嗣,已经下了诏书,将王位传于先王嫡出血脉的格雅殿下。举国皆知。”
“哦?”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