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就是他懂得她的孤寂,大抵就是她的脑子糊涂了,亦或者,只是被他的美色给迷了。
不过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好多她不能做的,不能动的,暗地里都是他在做。
闲散王爷,有时候并不清闲。
含庭看她在走神,捏了捏她的后颈:“在想什么?”
知意没听清:“嗯?”
含庭抬手,给她把遮在伤口上的青丝拨开,眸光仿佛沉溺在了水底,暗沉沉幽晃着。
知意勾了勾唇:“小伤,无事。”
若是打仗受伤,能活着就是万幸。
这伤却是折辱!
是作为掌权者的帝王给沙场征战的将士的折辱!
车帘在前行里轻轻翻飞,落进车厢里的影子安明不定。
他的自责落在她耳边:“会不会、怪我太冷静了。”
即便他们未曾成婚,可到底已经是有了夫妻之实。
为夫者,却还得隐忍,丝毫不能为妻出头讨回公道。
说无能,也不为过。
知意愣了一下。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是,不得不说,他能安安静静等着她出宫,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局面。
感情用事的人,她不喜。
食指挑起他的下颚,她笑了笑:“没给我惹麻烦,挺好。”
含庭看着
她,却也半点无有失望的情绪。
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如何了。
握了她的手,郑重道:“总会给你讨回来的。”
知意不似寻常女子,娇滴滴窝在男人怀里。
很爷们儿的支手在他肩头,挑眉道:“行,到时候你给我打回来。兵部那边有什么动静了?”
含庭的面容有无风时海面的波澜与沉静:“楚萧远马上就要被调出京了。”
知意嗤了一声:“动作倒是快的。”
含庭捏着她的指:“自然是要快的,趁你还在忙郑家的案子,把人弄出去,或许往后还有机会再能弄回来。”
想得挺美的。
知意觑了他一眼:“谁顶上了?”
含庭道:“皇帝把关杰从南元调回来了。”
关杰并非世家出身。
脾气也不怎么好,管你是谁,但凡有行差踏错都会被他揪着不放。
在御史台的两年得罪不少人。
英宗皇帝就喜欢这种臣子,瞧他被多方逼迫围剿的时候,把他弄去了巴中当个郡守,去跟地势顶针去了。就当是磨磨他的性子。
没想到,那顶针的性子当真在十几年里,把巴中穷得当当响的处境改善了不少。
之后英宗又把他给调回来了,入了兵部当了右侍郎。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郑洛,又给打发到了徐州去当了郡守。
这一当,又是九年了。
徐州、巴中,那些个地方的官员,要么是只管一根筋做事的,要么就是没靠山后台的。
如今的京城暗潮汹涌,六部五寺之中的官员,死的死,贬的贬,暗棋钉子更是无数。
而奉恩的话,已经点起皇帝心底深埋的火种,怀疑已经燎原。
他可不敢贸贸然把人推进兵部。
那些耿直之辈,自然会是他的首选。
关杰正好又有在并不任职的经历,正好可也填补了楚萧远的缺儿。
知意黑瞳微敛:“这个关杰好啊!如今的兵部,郑洛已经抓不住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地方当真能铁板一块呢?
撬一撬,松一松,不就有缝隙可钻了。
何况有些局,是可以在未雨绸缪时便布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