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眸一睇:“说!”
周侍郎道:“以郡主的身手、或者说以凶手能屠杀郑家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没有察觉到一个打更人的存在?恐怕,这桩屠杀背后的人,是有心要栽赃道郡主身上来了。”
这是知道他在利用裴梨,斩了郑洛的同时也要斩他一一臂,不让他有机会直接把朝政收拢了啊!
皇帝的唇线骤然绷紧:“周卿所言不无道理。传朕口谕,郑家灭门案有你来主审。有没有这个蟠螭图腾,查清楚,立马着人来回禀朕!你且与裴梨说,朕总不会叫她被人陷害的。”
周侍郎拱手应下:“微臣遵旨!”
拿到了主审权,周侍郎立马去了郑家寻找蟠螭香炉相关的线索。
果不然,就在大厅的角几上看到了早已经没有了青烟袅娜的祭红瓷蟠螭香炉!
一边着人送信儿到宫里,一边带着人去广元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听管家说有禁军包围了有象阁,也没什么反应:“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做臣子的遵从便是了。”
老祖宗都淡定着,那府里上下又有什么稳不住的。
该吃吃、该上衙上衙、该干嘛干嘛。
一切如常。
周侍郎进了有象阁便说起了昨晚之事:“郑家昨夜遭人屠杀,满府上下两百余口人,只剩下了郑洛,和未归的郑怡茗。”
知意的眼线无处不在,自然是知道的。
却做了一副有趣的样子,扬眉道:“全杀了?郑家门内有弓箭手、杀手死士无数,居然也逃不过。倒是厉害了!”
周侍郎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想起那满地失神、身首分离的场面,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弓箭手,全都死在了弓箭房里。杀手死士,毫无反抗之力,全被砍掉了头颅。场面之惊悚、血腥,是本官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
他曲起的指敲在角几上:“郑洛我去见了,疯了。无论问什么,他就一句话:是他、竟是他。”他拱了拱手,“郡主恕罪,我甚至问他,是不是你所为。他也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直重复着那同一句话。”
知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嗤地笑了出来:“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一辈子,杀人无数,居然也会疯,可真是有趣了。”
周侍郎也不曾想这个人会是这个结局。
想了想,他直接道:“这件事,当真与郡主无关?”
知意耸了耸肩:“是想杀来着。可惜,去吃酒的时候查探了一番,凭我身边的人要闯府屠杀而不被反擒实在是有点难。所以,我的计划是一个一个慢慢给他杀光。”
周侍郎想到了何家:“……”真是这祖宗杀的!“去报案的打更人说,看到了凶手腰间的玉佩,是一块血玉。我与陛下说过此事了,陛下深觉若当时真是郡主在,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一个打更人的存在。所以叫我同郡主说一声,陛下是不会让人陷害了郡主的。”
这话,知意相信是他说的,而不是皇帝说的。
微微一笑,颔首道:“陛下信任,我与裴家明白。也多谢周侍郎在陛下面前为了本郡说话。”
周侍郎忙摆手说“应当的”,又问道:“郡主昨夜可有外出?”
知意摇头:“未曾。”
周侍郎想着大半夜也不可能有什么证人,可还是要一问:“可有谁能为您作证?”
知意伸手,比划了下满院子的丫头。
江以恒摇头:“这些姑娘怕是不能作为人证的。即便我肯为您想陛下呈请,恐怕郑怡茗也会极力反对府中女使供词的采纳。”
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官员,定然是以证据断是非,可今日不管是为了她帮着自己查了江于淳的案子,还是为了保住她继续“打压司马渊”的计划,他都希望她能洗脱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