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没有硬闯。
摆手叫所有人都离开。
那些伺候赵静训的宫人一动不动,表情里写满了“凭你也配指使我”。
很显然,这些也根本就不是赵静训从宫里带出来的,在这儿也不是伺候赵静训的,而是监视她!
知意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一女使面前,笑了笑,伸手便掐断了她的脖子。
“滚!”
带路的小厮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就跑了。
剩下的几个到底也是怕死的,不过身为司马家的奴婢,那也是十分傲气的,跑之前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公主府里的这些奴婢眼瞧司马云镜折辱赵静训,自以为还是司马家得意时,又哪里会知道,外头的天已经变了,早不是她们能肆意欺辱公主的天日了!
待人远去了,她看向一处枝繁叶茂,目光冷厉。
枝叶微微晃动了几下,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
知意站在庭院里,不催她,也不勉强她。
过了许久,赵静训才开了门。
似乎是补了妆容,脸上的脂粉很厚。
知意也不拆穿她的伤痕。
没有人愿意让亲人知道自己过得有多不好,尤其是,对于自己的绝境谁也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牵了知意进去,凌乱地说着话,有些紧张。
看她没有要揭穿自己狼狈一面的时候,表情也慢慢放松了。
一再说着“真高兴你回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很久没有人来看我了。”
宣宗和英宗在时对裴家极为重视,即便有君臣之分,却不乏亲情之意。
于裴家而言,赵静训既是旧主唯一的骨血,更有血脉之亲。
何况她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小小女子,知意要怎么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受尽折磨呢?
知意不生气的时候是可以很温柔。
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满身伤痕的人,想起了含庭当初对自己的安慰,轻轻摸了摸她的发:“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你若愿意,可以上我那里去小住几日。”
只是一个很轻的抚头动作,赵静训这个从折磨中走过来的人却一时哽了声调,红了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他那个人,表面温和,实则阴鸷乖张,若是违背了他的心思,谁也别想安生。你们才回来,无谓去得罪他。”
知意笑了笑:“我像是那等会怕事的人么?”
赵静训如何不知她的事。
每日每日,她都在打听她的消息。
一分一秒,就是靠着这个挺过来的。
她就靠着知意传给她的消息,“等我回来”,一直等到了现在。
被泪雾模糊的目光定定瞧着知意许久,纤瘦的身体,却叫她感到无比的安稳,像是浮萍,终于找到了归处。
她起身。
进了稍间去。
悉悉索索了一阵,又出来了。
卸去了妆容,脸色有很明显的指印,嘴角的淤青泛着紫黄,可见下手之人力道有多狠。
解开腰带,衣袍自她肩头落下一侧,背脊上的鞭痕新旧交错,新伤甚至还未结痂,在雪白的中衣上染出星星点点的红。
知意猜到了她过得不好,却不想竟是被司马云镜这般折辱虐待。
她杀过许多人,砍过许多脑袋,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但是她从不伤害无辜的弱者。
肃着面容帮她把衣衫整理好:“都过去了。”
静训倚着她的肩头,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她很累,却从没有这样可以真切地依靠过任何一个肩膀。
她的声音轻得只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