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她的下颚,迫她张开了嘴,把瓷瓶里黑漆漆的药汁灌进了她的嘴里。
刘夫人深知这药汁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拼命去扣冬青扼住住自己下颚高高抬起的手,想要挣脱钳制,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但是裴知意身边的女使即便伸手不如裴仙仙,但是力气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凭她使出多大的力道都是无济于事。
惊恐之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把药汁从喉间带了进去。
冬青听了一声吞咽,终于撒了手,一脚踹进了她的膝弯里:“郡主赏的,刘夫人还不快谢恩!”
刘夫人跌在棕红的地板上,没有了高门夫人的镇定,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用手指拼命扣着嗓子,想把药汁吐出来。
可是药汁划过的口腔、嗓子、胸腔的一丝微凉之后,便如被烈火灼烧一般,血腥呛住了喉头,一阵几乎难以喘息的艰难猛咳下,有温热的血液自她的唇角不断滴落。
答!
答!
答答!
答答!
一滴又一滴。
与棕红的地板几乎融为一色,烛火摇曳的光影落在血滴上,闪烁着微黄的冷芒。
她想喊“救命”,想让女使去叫太医,可她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被、毒哑了!
能发出的,只有血液在喉间翻涌的“呼呼”声。
李夫人和郑大奶奶的脚步皆是一踉跄,若非有自家女使撑住,怕是要站不稳了。
失去理智要扑过来撕打知意的阮氏,所有动作也戛然而止。
看得如此场面,众人心头如同滚过铮铮惊雷,一颗颗心脏几乎都要翻转过来。
也不知是谁,喃喃了一句“她是大员夫人啊”!
赵含庭明定的眸光往发出声音的位置轻轻一撇,徐徐和声道:“抹黑郡主清誉,便是说到陛下和太后面前也逃不了她的责罚。既然这张嘴管不住、不想要了,毒哑了,大家耳根子也都清静些,本王倒是觉得郡主这责罚,甚好!”
能跟着来南巡的,不是宗室、有爵之家便是三品上的大员,这些人哪个不是人精,这多日下来早已经看清了皇帝的用意。
他要利用裴知意,自然会极尽恩宠、处处维护。
别说今日是毒哑了刘夫人,便是杀了她,皇帝顶多也就是罚奉斥责而已!
即便女眷不懂朝政事,可少不得也被家里主君提醒了,往后都得绕着女阎王走,思及此,哪里还有人敢多说一字半句!
知意微微倾身,睇着捧着喉咙一点点陷入绝望的刘夫人,笑得温柔如春日暖阳:“你、确实不得好死,不过本郡可没有必要同你们来发誓。你们以为,本郡会在意你们这些蝼蚁怎么想么?”
赵含庭站在她身侧,轻摇着扇子,替她赶去入夜后残留的暑气。
眼眸含笑的望着她剔透的容颜。
江南的水养人,肤色要比刚遇见是细白了许多,在烛火下宛若无暇晶石。
她的侧影很美,颈项弧度纤细优美,却并不会显得单薄,青色窄袖束腰长裙显得格外利落,杏色半透明轻纱袍披上,利落之余又添几分清丽婉约。
仿佛风中一枝翠竹,坚韧而清傲。
虽然她的姿态十分乖张,可莫名的、就是怎么瞧怎么可爱的。
温柔道:“管她们作甚?有本事,拿出手腕儿来杀人报复。没本事,恨、也不过显得无能而已!”
众女眷看着他,然后纷纷低下了眉眼。
要说这个齐王,晓得皇帝忌惮他的存在,这些年从不与任何朝臣来往过密。
唯有几个走近的年轻郎君,还是皇帝心腹家里的,可说是步步走在皇帝的监视之下,半分锋芒不敢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