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江于淳难遇对手,结果来一趟南直隶,都不用交手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败在两个看着娇软软的姑娘手里了。
那张芝兰玉树的面容上全是震惊:“这身手换做男儿身,绝对可以有一番作为。”
日头渐升。
裴知意轻点在扶手上的手被照在擦过青墨色屋檐斜斜投进屋内一缕碎金阳光里,润白鲜妍,锋利有力,便如一柄坤定天下的名剑,气势如虹,又那么的悠然自得。
淡淡扫了他一眼:“是么。”
带着仅两千人的娘子军,闯敌军大阵,杀光鞑靼引以为傲的大荒铁骑,杀出正二品衔的女魔头在前,江于淳汗颜了:“额……女郎一样定乾坤。你棒,你最棒!”话锋一转,“她既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杀光乐家的人?白挨乐长安这么多的耳光。”
裴知意侧首,看着仿佛落了魂的乐清任,掀了掀嘴角:“她想逼一个没有心的人生出心来。”
阳光那么的无遮无拦,照的空气里渺小的尘埃也有了匆忙的影子。
赵含庭看向庭院里的眼神随着尘埃翻转游曳的姿态,有一瞬的邈远,似乎感同身受:“倘若乐清任愿意站出来护着她,或许,一切都不会走到今日地步。一个没有心的未婚夫,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才是最诛心的!”
江于淳摇了摇头,可叹道:“这对母女,真是傻的有些蠢!”
许久不出声的乐清任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他们的话,遭到了刺激,突然开口,声音像是遭到压迫太久,是沙哑的、艰难的:“让她走。”
乐惠似乎早就料到了,淡淡扬了扬她的柳叶眉。
何氏额角的青筋如挣扎的虬龙,几欲跃出皮囊:“老爷!我们的儿子是这贱人害死的,长安的手,长韵的心疾,都是这个小贱人害的!你要放她走!你怎么对得起我和孩子们!”
裴知意凉凉道:“一个连未婚妻被逼死都能无动于衷的人,你就早该清楚,这个人有多冷心肠。何况,你们也拦不住乐惠。还不如主动放她走,说不定还能让她心中对这个父亲怀了那么一点点的温度,不至于赶尽杀绝。”
江于淳冷笑:“什么都不给,还指望着得到。这算盘打的,当铺老板都甘拜下风!”
乐清任站在廊下,紧握的拳袖在身侧的大袖中,只是赤红的眼瞪着何氏,那吼声是从胸腔里迸出的:“让她走!”
乐惠张了张双臂,任由初夏的风轻抚着她飘然的广袖,得意看着了何氏母女三人一眼,慢慢走上了离开乐府的台阶,遽然转过身来,看着乐清任,意味深长的一笑,以口型说了一句什么。
离得太远,没有人听得见。
但是裴知意看懂了,善解人意的替解读给众人听了:“她说:乐清任,游戏还没有结束,你的人生从现在开始迈入倒计时了,准备好了吗?”
乐清任额角一绷,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江于淳好奇的问她:“什么意思?”
裴知意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含庭看着她,若有所思。
她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如何会这么有兴趣的看这么一出戏?
何况,毒蛇一计真若是乐惠在背后操控,这位小祖宗岂能放过要害自己的人?
甚至在何宣林要教训对方的时候,又被她掌控着拽了回来,把这场戏推至高潮又落下帷幕。
这件事,或者说,乐惠这个人,一定与她有什么牵连。
裴知意暼了他一眼:“看够了没有。”
赵含庭想着小祖宗的性格,或许直接提出会比暗中琢磨她更好些:“我有个疑惑。”
知意知道他想说什么,戏差不多,也便直接道:“乐惠来找过我。”
赵含庭点了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