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夫人心惊不已,连她都下意识的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乐长安做的。
其他人又会是怎么想的?
乐惠紧紧攥在手中的锦帕,急切而小心地开口道:“裴姑娘!请相信,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即便不为了母亲和大姐的病症,总也要顾及着外头百姓的嘴!若是您在我们乐家出了事,别说裴家不会放过我们,就是百姓的唾弃声也足以毁了乐家的名声、父亲的官声了呀!到时候,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字字合情合理。
裴知意似乎信了几分,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话锋一转,“你们家七姑娘似乎、不这么认为啊!对着我这个恩人,不是喊打喊杀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拔了簪子要来刺我了。她这像是有这样顾及的人吗?”
乐夫人看她不肯罢休,立马厉声吩咐道:“把这贱婢拖出去,好好审,务必审出真话来!”
而搭着乐惠臂弯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皮肉,不着痕迹的推了她一把。
乐惠领会了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裴知意却开口制止了,斩断了她们的意图:“就在这里审。”
抬眸间已然有了一丝迫人的意味,那种杀伐果决的威势,那是连沉浮官场二十余载的乐清任也无法企及的:“查出来了,要怎么处置,我说了算。”
乐惠被乐夫人掐的整个手臂都在发抖,只得开口道:“裴姑娘,审问这种贱婢恐怕要耗费些时候……”
裴知意很不喜欢这种不识趣的人,眼眸却依然带着霞色明媚,缓缓伸手从芸儿的双丫髻里抽出根儿银簪子。
纯银的簪子质地偏软,但她手腕翻转间就那么轻轻一掷,簪子便直直插进了冷硬的地砖里:“若是回头人没了,叫我白受了这份气,我会做出什么来,那可就连我自己都说不好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审问审出人命来,她便是要认定乐家在杀人灭口了!
到时候,她要拿谁的命来抵,也就是她说了算了!
乐夫人一想到传言里,她杀人如麻,还亲手拧下了堂兄弟的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惊得腿都软了。
可若是真的审问出来背后有长安的事,她又岂会有活命的理由?
可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把乐清任大员身份和她娘家煊赫侯府的威势放在眼里,自己大员夫人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
思及此,一口气缓不过来,一下子瘫坐在了交椅里。
乐清任自然也不敢强硬说“不肯”了,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在眼皮子底下用刑,且还得是按照裴知意的要求,逮了巧玉家里头的来,直接给他们上了板子。
一家子八口人,八条二指厚的宽板子错落闷重的打下去,没几息的功夫院子里便响彻哀嚎求饶之声。
“哎呀娘啊,疼死我了!”
“别打了别打人,真的要死了!”
“巧玉你说话!你说话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啊!哎呀!痛死我啦!”
“白养你个白眼儿狼了,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呀!”
……
闷声不吭的巧玉伏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在听说小侄子就剩最后一口气儿之后,老子娘、哥嫂都开始咒骂她不得好死,而她也终于忍不住挣扎着嘭嘭磕头:“都是奴婢的错,跟奴婢家里没关系的!老爷饶命!求裴姑娘饶了他们吧!”
裴知意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端了茶水轻轻呷了一口:“那就说说吧,谁指使你放蛇害人的!”
巧玉呜咽着抬起手来,指向了家庙的方向:“是七姑娘逼我做的!是七姑娘!”
乐夫人突瞪着双眼,整个人仿佛置身数九寒天里,被烈烈碎冰浇了个投,连血液都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