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子回家,吩咐几个儿媳去地里扒了白菜萝卜,还将夏天晒的干菜、秋天腌的酸菜,零零总总装了满满一箩筐。
家里的二儿媳便有些微词,说家里都不够吃,还给严家送去。
但当王婶子亮出刚拿回家的红糖白糖和干枣,又要收回前天分给二房的布料,二儿媳忙拦住婆婆:“娘,我刚刚就是随便说说,您别当真啊。那些菜不都装筐里嘛,我和四弟妹给严家抬过去,您留家里休息。”
说完就赶忙拿来扁担,穿上箩筐,又招呼四弟妹,后者是个老实的,见婆婆没有反对,就担起了扁担的一端。
王家两媳妇把菜抬出自家院子,就碰见了隔壁的顾大媳妇,后者手里拿着一颗营养不良的白菜,根部还带着泥,显然也是刚从自留地拔出来的。
只是对比太惨烈,路上瞧见的人都忍不住发笑。
王二媳妇急于在婆婆面前表现,不等路人询问,大声说道:“小田老师人是真好,我婆婆抽空帮她带了仨月孩子,她前天就送咱婆婆一大块布,今天又给了糖给了枣子,咱老王家也不是光吃不出的那类人,这不给她送一筐菜去。”
听热闹的村民纷纷夸赞王家做事讲究,至于被挤兑的那一家,院里没人出来,院外的顾大媳妇脸黑得很,想吵架,一对二没把握,最后哼了一声,进了院子嘭地甩上门。
“门跟你有仇啊,还是你跟老娘有仇,想把老娘震得神经衰弱啊!”院里传出马秋菊的喝骂声。
“娘,我没有……”
“你有没有老娘心里清楚得很,赶紧去做饭,但老大不把猪肉带回来,谁也不许吃!”
“娘,我们大人可以不吃,但孩子们都跟着饿了一天了,他们熬不住啊。”
“老娘熬得住,他们熬不住?还是你们夫妻合伙蒙我,根本不打算买肉回来,那就都别吃了,一起饿死拉倒!”
“娘,冤枉啊!”
嘭地一声,院里传出物件砸落的声音,还有顾老头叹气的声音:“老大家的,别惹你娘生气了,出去看看老大回来没有。”
顾大媳妇只得再出来,面对一众看热闹村民嘲笑的目光,羞得恨不得找道地缝钻进去。
但地缝未找到,却望见顾老大两手空空地往家走,顾大媳妇的心态登时崩了,冲过去质问:“肉呢,娘叫你买的肉呢?”
顾老大还在琢磨自家院门口咋围了那么多人,自家婆娘就冲过来问他要肉,这跟夫妻俩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但他还是按计划道:“我去晚了,肉铺的肉卖完了。”
“这还没到中午肉就没了?”村中最好热闹的何狗子打趣问道。
“没了就是没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能找给我肉不成?”顾老大黑脸反问。
何狗子嘿笑一声:“咱俩可没啥亲戚关系,你问我可要不着肉,不过你瞧那辆拖拉机,应该是你二弟的,他也从镇上回来,多半是买了肉,你问问他能不能给你匀半斤一斤的。”
不远处拖拉机哒哒哒地开过来,驾驶位上正是严柏,后车斗里还坐了不少村民,热热闹闹的。
顾老大扭头看到,神色变幻,掉头就往自家走,但被何狗子拦住了:“大柱你别急着走啊,我知道你跟你二弟自小不合,不好意思喊他,但你娘等着吃肉呢,我帮你喊他,他要能匀你肉,你分我一口肉汤就行。”
说着就朝拖拉机招手,他又拦着顾老大站在马路中间,严柏立刻踩住刹车,嘎吱停下,后车斗里村民免不了七歪八倒,冲着何狗子骂了几句。
何狗子脸皮厚,完全不把村民的骂声当回事,又强拉着变脸的顾老大冲严柏喊道:“严柏哥,你在镇上买肉没?”
何狗子小时候因为欺负顾老四,被严柏狠狠揍过,但自此以后喊严柏哥,属于心服口服的那一类。
其实不只是何狗子,村中大多数人对严柏都是佩服的,所以当他从顾家分出去后,就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