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请来的王婶子,是为了请教做袄子的技巧。
她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的技艺那就那样,做袄子可比平常的外褂和裤子难多了,且她手生,所以请来手熟的王婶子指点和压场。
听了一耳朵顾家的闹剧,忽然听到王婶子问起严柏的去向,手上的针一歪,原本不大整齐的缝线更是爬上了高坡,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退针,一边回道:“他去镇上办事……”
可王婶子眼睛尖啊,对严柏的去向也不感兴趣了,张口叫停田宁:“停下,你这针不能这么退,两层布还夹着棉花,退针不成还得走歪了,把它给我,我给你弄。”
正在炕上陪着弟弟妹妹玩耍的东东,好奇地转头看来。
田宁不由得有些赧然,但没有把针线交出去:“婶子,不能每次都麻烦您,您告诉我法子吧。”
“你要自己来的话,就把线头剪了,把歪掉的线抽出来,再重新起针。”王婶子看了她一眼笑道。
田宁:“……”
“妈妈,我帮你剪线头。”
东东从笸箩中拿起剪刀要帮忙,边上就插过来一只小胖手,抓向剪刀头。
“臭小子,这不是给你玩的。”田宁一惊,赶忙抓住那只小胖手,男娃却趁机爬到她身上,咯咯笑起来。
眼见女娃也要爬过来,田宁赶紧扒下男娃,丢给东东:“你拦着弟弟妹妹,妈妈尽快帮你把袄子做好。”
“好哒妈妈。”
东东放下剪刀,艰难抱起弟弟往炕另一头走去,男娃生气地拍打他,小巴掌还挺有力,有一次还打在他脸上,但东东都没有把弟弟丢下。
田宁眉头一皱,放下做了小半的袄子,起身抓住男娃的小手,虎着脸冲他道:“你再打你哥哥,妈妈就打你屁屁。”
男娃很懵,睁着大大的眼睛,如黑葡萄一样清澈又无辜。
“妈妈我没事的,弟弟打得不疼。”东东开口维护弟弟,但他的左脸上有个微红的小手印。
男娃咿呀了一声,抬起另一只手在哥哥胳膊上打了一下,咯咯笑得开心又纯真。
“坏小子你真是找打。”
田宁将男娃从东东怀里扯下来,抬手在男娃小屁屁上啪啪打了两巴掌,男娃哇地大哭起来。
王婶子赶忙过来搂住男娃劝道:“他这么小不懂事,你别打他呀。”
田宁摇头:“他虽然还小,但随便打人的习惯不能纵容。”
王婶子不以为然:“这有啥?咱这边带孩子,都在孩子还小的时候教他踢打家里亲近的人,就是陪他玩耍,还能锻炼孩子手脚和胆气。”
田宁闻言愕然,翻找原主的记忆,发现王婶子说的是真的,这村里人带孩子还真是如此,不过有此“锻炼”的都是男娃,至于女娃,糊弄口吃的不让她饿死就行了。
但她对此无法接受,微笑着说道:“婶子,我来村里也没几年,对村里教导孩子的方式不是很懂,我想试试用自己的方式来教导他们。”
田宁的话说得温和又婉转,但王婶子还是有些尴尬,将扒在她身上哭泣的男娃递过去道:“小田你从大城市来,懂得肯定比我们乡下人多,以后两孩子的教导我就不插嘴了。”
田宁接过男娃,将他放到一旁,摇头道:“婶子你这话就叫我脸红了,要是没有您的指点和帮手,我根本就带不住这俩小的,瞧他们长得多肉乎,比东东一岁时强多了。”
“东东那时的条件可比不得现在……”
“是啊,那是我一个人带他,懂的也不多,也没人请教,要是我当时就去请教王婶子,肯定能轻松很多,东东能长得更结实,个头还会高一些。”
听到田宁这番话,王婶子心底那点芥蒂顿时烟消云散,又拉着东东道:“你那时真该找我,我当初瞧着东东瘦不拉几的也心疼,有心想去找你,但你婆婆那人瞧见我离顾家门近一点,就跟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