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如薄纱的云雾萦绕,周围密林稀疏,山高云低,冬夏积雪,望之皓然。
四季之景以地段分明故有‘雪花点翠屏,秋风吹不起’之句,极言降雪、积雪之早之言,这便是位于雍州西南界于梁,的太白山。
宛如人间仙境的太白山实则暗藏汹涌,不说那潜藏在暗处渴望温热血肉果腹的凶兽,亦不谈那些与自然融为一体很难以肉眼分辨的毒虫,单单是那天险道路便已经让寻常人望而生畏。
阴崖皑皑积古雪之处,有一座八角阁楼沿山崖峭壁而建,其走廊围绕山峰似蛟龙盘踞,满头白发的女子此刻正站在阁楼上眺望山巅不消之雪。
上恒雪似与天幕云端衔接,下恒翠屏淡浓,一步盛夏,一步寒冬,如太极八卦阴阳交汇。
世界有阴阳,人心有黑白,山峰有光暗,仿佛一切总会有相对应的一个点,而立于中央位置的雪姬早已对此麻木,不似当初的惊艳。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在她身上最耀眼的便是‘天然’而字。
雪姬习惯身着长衣,满头银丝随意披散,江湖流传,窈窕雪姬貌若十五,惯曳长裾,不作纤纤步,不似北方佳人苏小小那样‘绝世独立’给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疏离感。
只是世人惊叹她那宛如人间绝色的倾城容颜却唯独忽略了这位美人的心狠手辣,她便是凌云阁执掌者,曾以一剑开山,在东方宇轩剑下仍旧洒脱。
只是这些秘闻鲜少有人知晓,偶有出游总会惊艳世人,常常有人愿意挥洒千金只为一睹绝代容颜。
童鸢跪伏在地,不敢抬头正视那道令天下人神往的婀娜背影。
雪姬仍旧注视着远处山巅积雪,面无表情清冷问道:“穆玄竹死,你为何不出手阻拦。”
童鸢惶恐的将身躯压的更低,阁楼内阳光充沛却散发这淡淡冰寒之气,桌面上的热茶也渐渐凝化成冰。
转过身站在童鸢面前的雪姬,正视了她一眼,忽然一笑出尘绝艳,“当年那个落水差点淹死的小女孩仍旧对那位救他的小男孩念念不忘,倘若书中这样写肯定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残酷才往往更倾向于现实,一个死士只要知道该什么时候去死就行了,多心只会伤的更深,也不是我所需要的东西。”
童鸢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但终究还是重重点头,“童鸢以后不敢再有多余的非分之想。”
雪姬径直跨步从童鸢身侧走过,神态自若,落座桌前端起那杯结冰的茶,冷笑道:“人从哇哇落地开始便是孤独的,这个江湖,这个庙堂,身边纵然有千万人,可眼前的路只属于自己,无人可亲无人可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所来人间为何,所去又有不舍,你我都一样,路在眼前择在己,所以最好收敛起自己那份多心,学会疼惜自己。”
雪姬的出生仿佛一直存在于黑暗中,父亲本可继承北玄皇位却半路入了江湖不愿回首,母亲病故一直以来跟随姑妈生活,虽有公主身份却从未享受过一天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小便被送来了凌云阁,那是尚且年幼不知所以,当站在观雪阁上极目远望山川美景,一眼就喜欢上了,可那时并不知这份喜欢也会变成厌烦。
凌云阁所行宗旨,不问青史,不记浮沉,又岂会对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心慈手软,而入山后的第二年便被丢进了大雪山,为期一年试炼,生死由天。
凌霄揽胜,雪藏英才,自古帝王为了巩固皇位绞尽脑汁,积蓄力量藏锋隐芒,是为了皇帝监视宗室、大臣,或行暗杀之事,以非凡之手段守护北玄江山社稷。
因此凌云阁的掌权者必须是皇家,而当年苍云独自入山将本不属于北玄的凌云阁占为己有,亲手埋葬了鲁国残余国运。而在这之前的掌权者便是苍云,即臣子亦是雪姬的师父。
雪姬本名许雅秋,可自雪山试炼回归后便丢弃了姓氏名讳,不再以姓许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