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下被诱惑得糊里糊涂,变成了一个个不知荣辱的无耻之徒。 没有精神,面对诱惑的防御力就极为低下,就会被人所利用。 但衰弱归衰弱,颓势归颓势,所有蒙古贵族心里都不认为他们真的会一败涂地。 不是不会失败,也不是不会被撵到犄角旮旯的地方,而是自从四百多年前铁木真成为乞颜部可汗,建立蒙古开始,黄金家族在根子上就没有灭亡的概念。 人无法想到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直到林丹汗病逝八角城,当时鄂尔多斯的军队与林丹汗走散,等他们重新收到消息,刘承宗已经拿到九斿白纛和传国玉玺,要宣称全蒙古的大汗了。 巨大的变故就发生在弹指一挥的几年之间,萨囊和额璘臣都被命运打傻了。 鄂尔多斯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就像人们遭遇巨大打击时最正常的选择一样,他们没有做出选择,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的见招拆招,回到鄂尔多斯,回到自己世代居住的领地上。 延续四百年的蒙古汗统,没了。 它怎么就断了呢? 残酷现实和可怕前途敲击在萨囊心头,让他充满忧虑,偏偏后金和元帅府对漠南草原步步紧逼,他明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却又对改变大势无能为力,只能眼看北元分崩离析,无力回天。 实际上别说大势了,当杨麒与漠北联军浩浩荡荡开入漠南,他甚至就连家族世代下辖的两个部落,别速惕部和乌审部的牧地,他这个领主都保不住。 鄂尔多斯万户部的诸多贵族都一样,面对杨麒在漠南草原大搞分封,把漠北蒙古四五千骑兵封在鄂尔多斯,就连济农额璘臣都敢不敢言语——蒙古济农眼下控制的军队甚至还不如杨麒封出的骑兵多。 当然有时候决定战争的往往不是兵力多寡,而是实打实的利益冲突,漠南都督府在这方面倒是和漠南蒙古没有太多牵扯,鄂尔多斯如今的人口确实也用不上广袤的牧地。 尽管那些都不是无主之地,但也确实只剩个主了,牧民都跑到宁夏、延绥给大明当兵养马去了。 当天色暗下来,毡房外传来踢踏的马蹄声,萨囊撩开帐帘,看见是自己的主君额璘臣来了。 额璘臣下马先是跟萨囊狠狠抱了一下,这才招呼随行牧骑往帐子里搬奶酒、纸张、笔墨,萨囊赶忙行礼,随后问道:“可汗怎么来了?” 额璘臣的名字和称号是林沁·额叶齐岱青,早前有个汗号,是济农可汗。 他自己宣称的,上一任济农是他哥,再上一任是他爹,兄长运气不好病死了,额璘臣就得到蒙古掌教活佛迈达哩呼图克图的支持,自己僭号称了济农可汗。 不过兄长运气不好,额璘臣运气也不好,他僭号但凡早几年,反正鄂尔多斯世代都是他们家的领地,只要协调好长辈、兄弟们的利益,这个济农位置就稳了。 更何况还有萨囊在他身边,萨囊因为是切尽黄台吉的后人,在鄂尔多斯不论政治还是宗教上的地位都很高,人们非常信服他,由他来向各部宣扬汗号,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偏偏他僭号那年是天启元年,蒙古大汗林丹已经定下‘先处里,后处外’的战略,率领察哈尔军展开西迁,正看蒙古遍地大汗生气呢,过来就把他汗位废了。 废归废,这个汗号是萨囊自己跑遍鄂尔多斯给人宣称的,就算林丹汗不认,他也得认,这还是他的济农可汗。 额璘臣叹了口气摇头道:“那些贵族成日到我那里告状,烦躁得很,还不如到你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