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位于火车尾部几节车厢,丁禹和刀条的位置挨在一起,向青山不知道去了哪里。
丁禹刚想询问,刀条给他使了个眼色。
秒懂,明线暗线两手准备,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怪不得江北帮雄踞大江沿岸百年之久。
上次周建军提到过刀条的先祖,号称马踏大江两岸,刀走五州十八府。
风云令出,百草折腰,两岸帮派莫敢不从。
不简单呐。
单就这一手,可窥全豹。
丁禹把脸贴在车窗上,思索着这一手如何运用到生意场上。
就在这时,月台上忽然冲过来两条人影,手里拎着公文包,看身形好生面熟。
这不是石街派出所里,刚刚见过面的尤志国尤警官吗?紧随其后的,是和他同来的那名便衣警察。
“刀大哥,尤志国也在这趟车。”
丁禹从上铺探出头,拍了拍床板,提醒刀条。
这间卧铺六个铺位,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
尽管如此,丁禹还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为的是尽量隐藏自己的行踪。
“睡觉。”
刀条冷冷地迸出两个字,很显然,向青山善于隐藏。
有他在,尽可以高枕无忧。
“呵呵呵,师父,跟着您出差就是好,平时都是硬座,今儿沾了您的光,咱也享受享受。”
是和尤志国同行的,另一名便衣警察的声音。
原来是师父带徒弟出来历练,怪不得在石街派出所的时候,除了提醒刀金枝夫妇安静,其余的话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小赵,你这种思想有问题啊。什么享受?要不是售票员上厕所,加上火车就要开动,能从票贩子手里买这种票?”
“嘻嘻嘻,反正是卧铺就对了。我可不管您自个儿掏钱,还是公家报销。得嘞,好好享受享受,多久没睡过囫囵觉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冲着卧铺车厢来的。
麻蛋,不会跟我们同一间吧?
脑袋里刚刚迸出这个念头,尤志国的那张皱皮脸出现在丁禹的眼皮子底下。
“师……”
刚刚说出一个字,尤志国的徒弟冷不丁发现了躺在中铺床板上的刀条。
“你睡下面,我睡对面中铺。”
尤志国冰冷的目光,从他徒弟小赵的脸上一扫而过,顺手把公文包扔到对面的中铺上。
“这不是尤警官吗?急着回单位?”
撞都撞上了,丁禹只能趴在上铺床板上,冲着底下的尤志国挥手打招呼。
尤志国点点头,他没有说话,脱鞋上铺,两只手枕着脑袋呼呼大睡。
真是奇葩,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京城警察原来这种样子,一点都不平易近人。怪不得死人脸上都是皱纹,皱得跟哈巴狗似的。
再看刀条,早就先一步睡着。
小隔间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尤志国的徒弟耸了耸肩,把公文包丢到刀条的下铺,连鞋子都没有脱,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这家伙跟刀条差不多年纪,但是沉稳的程度差了许多。
幸好这时候火车启动,一丝凉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尴尬的气氛略微缓解。
“哐吃哐吃”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入眠,丁禹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邪恶的臭味。
悄悄扫了一眼睡在对面中铺上的尤志国,他盖着被子,一只脚露在外面,土灰色的袜子上破了个洞,大脚趾露了一半在外面。
肯定是他,没想到是个老臭脚。
丁禹捏住鼻子,往被子里探了探身子。
人就是这么个道理,要是第一次的感觉没有产生,接下来便会一直没有感觉。
自打闻到了脚臭,再也挥之不去,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翻了个身,尤志国开始打呼。
奶奶个腿,老臭脚让不让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