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己步履匆匆,脑子里却不住地一幕幕过着今晚的各种情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帮贼人决不是一班想趁机抢掠的市井宵小之徒,如今镐京城中的富户大族大多远走丰邑,各个府都防卫空虚,为何非要啃相府这块硬骨头?
若是想劫持相府家眷为人质,逼开城门的话,若这般杀人放火,把召府老少逼死,拿什么来赚开城门?这伙人穷凶极恶,分明是来取命的。他们要取谁的命?
想着想着,黑暗中不觉被一人撞了个满怀,抬眼一看,这披头散发的小丫头不是芬儿吗?她哭喊着:「夫人,我------二夫人不见了!」
召己大吃一惊,一个已动了胎气行将临盆的产妇能到哪里去,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芬儿哭叫着:「是真的,我带着两个接生嬷嬷到了二夫人院里,四处都找不见人呢!」
「那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呢?」召己厉声追问道。
「都不见了。哦,对了,方才我碰到了应姬,她也说不知道二夫人的去向,还反问我来着------」
「应姬?」召己心中一紧,应姬便是上回井田侵地案中被判斩刑的应大之女,也是孟己的贴身女侍。本该将此女发卖,但因孟己有孕不好将身边伺候惯了的人调开,一念之慈留了下来。如今在这危机时刻,难保此女不生出别的歪心。召己刻意问道:「她都问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二夫人发动了,她去夫人院里找人,不见了陶井二位嬷嬷,问我知不知道?」
「那你怎么回答的?」召己紧攥拳头。
「我不知道啊!夫人,二位嬷嬷人在哪里,奴婢真的不知啊!」芬儿便是再愚钝,也能听出主子此时心意不对,赶紧解释道。
想想芬儿的确不知,便是担任护卫的伯颜,在到达铸剑庐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召己松了口气,正待抬脚要走,芬儿却又添上一句:「夫人,前一脚有个接生嬷嬷说,看到应姬找到侧门跟陶妈妈的儿子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忙忙往后山去了。」
「后山?」召己摇摇欲坠,强自镇定。
「夫人——」密伯此时带着一队人马从侧门赶来,高喊道:「夫人,不好了,有伙贼人冒火从后园那里进来了!」
召己脸色一下煞白,身旁女使扶住她宽心道:「夫人莫太忧心,这相府这么多院子,还有林子,贼人便是一间间摸过去也不知要多久时间!」
「可要是有内鬼领路呢?」召己突然厉声尖叫,吓了众人一跳。她一眼瞥见了密伯身后的陶青,瞪眼追问道:「你是不是把你母亲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应姬?」
陶青为人素来老实,被这一声厉喝吓住了,支吾道:「应姬她说二夫人那里不安全,适子和长姬所在的地方肯定更安全,非要我告诉她------」他也说不下去了,红着脸不再作声。
密伯一掌掴在他脸上:「你小子,色字当前,小主子的性命竟也不顾了?」转脸对召己说:「夫人,适子到底藏身何处?别叫贼人抢了先!」
「就在后山铸剑庐!」召己说完连连跺脚。什么隐密之处,被这应姬搞得人尽皆知了,这算怎么回事?
一行人急匆匆往后山的方向走去,夜风中隐隐传来兵器碰撞声与孩子的哭叫声,召己心中一紧,更加快了步子。一阵腹痛隐隐传来,可毕竟母子连心,她只能强自忍耐。
密伯一行人高举着手中刀剑急冲向前,喊杀声暴起。旁边的灌木丛中连滚带爬地蹿出一个黑黑的人影,原来是井嬷嬷,怀里一左一右正抱着适子召睢和女儿长姬,两个孩子一见到母亲,立刻揪着她的裙子放声大哭,哽咽难言。召己心痛难忍,却也放下了心。
马蹄声响起,相府四处传来欢呼声:「相爷
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召己心中一松,只觉腹中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就在倒下的一瞬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