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却依然留居本宫,地下有人服侍,事死如生,享受她生前享受不到的自在与悠容。他姬多友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折腾了大半宿,天光大亮,叔妘亦是一脸倦容。多友劝她:“事已毕,姑娘回去歇息一会吧。这几天也是辛苦了!”
“那将军您呢?”
“我再陪娘娘坐会。”
“那好吧,将军若有吩咐,随时叫奴婢。”
待叔妘的身影消逝于丘顶,多友轻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用手刨开一个小土坑,将它埋入其中。口中喃喃道:“娘娘,这是您送臣的铜草花,已经干得不成样子。可是,它毕竟是来自娘娘家乡的花,就让它陪着娘娘,聊慰一丝乡愁吧!”
起风了,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清凉,令人精神为之一振。可随着风声同入耳畔的分明是一阵嘈杂喧嚣之声,听不真切,但却不绝于耳。这山丘虽不算高,可好歹也能将小半个宫城的景致尽入眼底,多友起身望去,不由心中一动。
那里,不是番己王后的中宫吗?怎么变得如此嘈杂了?身着黑衣,头戴纱冠的内侍,全身灰袍的太医,一身绛红衣衫的宫女------如蚂蚁般来回穿梭。那些内侍两人一组,都抬着一副担架进进出出,在中宫前中后三大殿往来如梭。有的担架看起来很沉,那些内侍腰都是弯的,背也是弓的;可一旦从室内出来,顿时似放下了千斤重担,健步如飞。
更诡异的是,多友能看到的所有人,内侍,太医,宫女------统统都是蒙着面,仿佛手臂都缠了什么东西,而不是既往的宽大及地的长袖。
这是在干什么呢?多友暗自思忖着:难道是要将宫中的所有染疫之人集中到中宫隔离医治?需要这么大地方,王宫的瘟疫已蔓延得如此之剧了么?我该怎么办?
他摸了摸胸口,胡笳硬梆梆还杵在那里。此种情形,我该不该将鄂姞的话转述于周王,让他在人们刚出现症状时便用此方,或可挽回不少性命。对!应该这么办。
说干就干,他抬脚就要下山,脚上的镣铐“当啷”响了一声。就这一声,他犹豫了。姬胡会信他么?现在的他,因为心爱的王妹仲姬之死正对鄂姞恨之入骨,只怕连带着把自己也恨上了,如何会信他的话?
何况,他转而一想,鄂姞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十足的把握。若是冒冒失失大包大揽,再次事与愿违,自己一条命倒不足虑,再拖累了召子穆可怎么办?想此,他突然苦笑一声,自己在想什么呢?他姬多友如今是被禁锢的获罪之人,跟谁传话?门口的侍卫么?人家了不起接济些吃食,怎会传这个话?岂不是拿身家性命冒险?
多想无益,且听天由命吧!姬多友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变得如此被动与悲观呢?难道真是年齿渐长的缘故么?
姬多友没想错,中宫三大殿正是周王新辟出来为染上鼠蛊之疫进行隔离医治的专司之所。原先病人是原地隔离的,后来太医们来往穿梭,多有不便。这就将病人集中到太医署,可是很快,太医署那点巴掌大的地方便捉襟见肘了。厉王姬胡思忖了一番,将整个镐京王宫所有殿阁扒拉来扒拉去,最终选定了中宫。
再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点了。中宫是整个镐京王宫里除了周王所居大殿外面积最大的独立宫宛,前后三大殿也就是三进殿阁,便是一间一阁也可以安置下百余人。何况自番己王后离世,这里一直都空着,可以利用。
可是当姬胡做出这个决定之时,身为王城令的内侍贾还是本能地提出反对,理由也很充分:“大王,中宫是先王后的居所。如今虽说空着,但大王已过舞象之年,今后还要大婚的。将来的王后也要入主中宫,若是此番做了染疫之人的治所,这------只怕这晦气多年不去,大王还是考虑别处吧!”
姬胡想也没想便断然否决了内侍贾的话:“孤乃这大周之王,将来孤的王后也是这天下万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