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那眉眼的相似皆被冲淡。无论她怎样联想,都无法再将左初岫与慕白蔹联系起来。
斯伊踉跄退了一步,北海珍珠步摇凌乱摇曳,一如她此刻的内心。
慕白蔹拾起面纱,重新戴上:“小喜叔,戴上面纱像,那就够了。反正我这脸,也不能随便露,对不对?”
胡小喜没好气再次开口:“声音呢?”
慕白蔹不以为然:“不说话就好。”
“左初岫擅琴,她可是能与姚雍和齐名的琴师。”
“……”慕白蔹不说话了。左初岫擅琴,她却最不善弄琴,更枉论与老姚旗鼓相当。
“所以,阿蔹只有这一对眼睛像左初岫,其他都不像,并不适合假扮左初岫。”卢凌霜围观一阵,总结出胡小喜坚决反对的缘由。
胡小喜点点头,随后叹了口气行至斯伊身前,扶住她肩膀:“阿伊,过去的,便让它过去,莫要强求。”
斯伊抬眸看着他:“午夜梦回,我都看见初岫在那里哭泣,一遍一遍向我求助,喊着‘姐姐,姐姐,让那个人把眼睛还给我,好不收?’。你说,让我如何让它过去?我可怜的阿袖,每天都在向我求助啊!”
胡小喜目光一暗,良久,又是一声长叹:“可你再仔细看看我家姑娘,她同初岫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如何假扮初岫?可能,凶手还没揪出来,她自己先被人拆穿了。”感情上无论多么倾向斯伊,胡小喜的理智仍就占据上风。
斯伊重新仔仔细细端详着慕白蔹,眸底渐渐浮起失望之色。
“小喜叔,私以为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慕白蔹毫不气馁,“有些事,试过才知道行不行。左初岫当时被刮了双目,容颜尽毁。倘若劫后重生归来,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弹琴、不露真容的可怜姑娘,也是说得通的啊。要是不小心被看到我的脸,那就效仿话本子那套说辞,说是左初岫借尸还魂!”
胡小喜:“……”
斯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胡小喜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希望你不会说话。”眼见斯伊就要放弃,却被慕白蔹三言两语说动。
最终,在慕白蔹的坚持下,假扮左初岫一事被敲定。
“择日,妾身将遣人给姑娘送一本笔记,是妾身这些年闲来无事做的笔记。记着初岫日常的喜好和习惯,还有那些年发生的一些事。姑娘且先琢磨着,具体后续安排稍后再同姑娘商榷。”斯伊再次感激地拜了拜,“已出来许久,妾身先回去了。”
临上马车,斯伊回眸望了一眼书局里面。胡小喜被气得肝疼,正在给自己顺气。像是感知到斯伊的视线,他目光一沉,复杂的情绪自眼底一闪而过,然后骂骂咧咧走去了后院。
目送斯伊的马车远去,慕白蔹正准备回身去哄胡小喜,一张狐狸面具便撞入眼帘。
白衣飒飒,眸色幽幽如碧玺。
妖孽来了!慕白蔹心下咯噔一声,急忙大喊:“小的们,护驾!”
话音方落,听得头顶一声轻笑,容瑾已翩然落在她身前。
慕白蔹全身绷直。
容瑾眼中含笑,狐狸面具望头顶推了推,露出好看的下颔:“小白蔹,有些想你,特意过来看看。”说着,他弯腰在慕白蔹耳畔轻啄一口,随后又飘然离去。
“阿蔹,出了何事?!”卢凌霜飞奔而出,其后跟着胡小喜。
两人一出门,却见慕白蔹一人呆呆站在门口。
“有、有容瑾。”慕白蔹支支吾吾答道。
卢凌霜和胡小喜扫视一圈。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却并无容瑾半分影子。
胡小喜嘴角一抽:“二姑娘,你是魔怔了。”
清浅的桃花香犹在耳畔。这告诉慕白蔹,方才不是错觉,容瑾这厮来过了,还占了便宜。
慕白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小喜叔,你说他为什么没把我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