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晓带来的盒子里,有一枚来自海外的迦叶果。晶莹剔透、芳香四溢,惹人生馋。除此之外,还有莲叶包裹的绿豆酥。
撇开欺压慕白蔹的种种,单看这送的礼,贵重又合心意,看得出落英楼主对慕白蔹是极为上心的。
然而,这种不同寻常的上心,让慕白蔹觉得毛毛的,下意识就觉得跟着什么大阴谋!
她栽倒在书案前,久久没有抬头。屋外的知了似乎感受到她的悲凉绝望,也停止了鸣声。
“二姑娘,你若不想吃,小爷勉为其难代劳。”吴不晓咽了咽口水,手早已伸了过去。这个果子千金难求,他早已觊觎多时。奈何惧于落英楼主淫威,他始终不敢做出偷吃这样的行为。
一听吴不晓要吃,慕白蔹迅速抬头,抢先一步护住迦叶果:“姑娘我卖身换来的果子,你休想染指半分!”话音一落,她就咔擦咔擦啃了起来,眼睛却始终警惕地盯着吴不晓,生怕他再来抢。
“卖身?”胡小喜绿豆小眼瞪大,变成黄豆般大小,惊疑道,“姑娘,你当真为了个吃的,竟与别的男子暗通款曲,底线都不要了?这让姑爷知道了,如何是好?姑爷因爱生恨反水了,怎么办?”
“……”慕白蔹差点被迦叶果噎到,良久顺利将果实咽下肚子,回道,“小喜叔,你想太多。”而且,怎么什么事都爱往慕深反水去想呢?
吴不晓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金边折扇摇摆,学那风度翩翩的公子,吹得鬓角两缕碎发随风而动。可惜,客观身材让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风度翩翩。
“小喜叔,这事且听小爷慢慢道来。”
瞧吴不晓这模样,慕白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咱们家二姑娘除了贪吃,还有一个毛病,就是贪图美色,无论男女。当初就是她看中我家公子的美色,强行掳去杏林谷,做了她童养夫。我家公子天真纯情,就这样上了贼船,再也没能下来。但是呢,有了我家公子,二姑娘尚不满足,后来遇见了那落英楼主,顿时春心荡漾,二话不说就上去调戏了一番。”
“啪嗒!”慕白蔹一口银牙咬碎了迦叶果坚硬的内核。
早就知道百晓生此人爱添油加醋,却没想到竟是这样添油加醋!这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故事了!也难怪他七天里五天被人追,这样编排人家八卦,脾气再好的人都想砍了他。
吴不晓说到兴奋处,根本没注意慕白蔹杀人一样的眼神。他堆起幸灾乐祸的笑容,继续跟胡小喜八卦道:“那落英楼主何许人也?只有他捋人毛皮的时候,哪有人占他便宜的。他略施小计,便骗得二姑娘叮当响,无奈卖身做抵押,一辈子要给落英楼主当牛做马。美色,误人啊!可怜我家公子一片痴心错付无情人!”
胡小喜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竟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看向慕白蔹的眼睛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姑娘。
慕白蔹阴测测一笑:“小喜叔,你前些日子跟我说,咱们书局缺些专写兄弟情谊的话本子。我这倒有个故事,明日便亲自操刀写出来。”哼,百晓生,以为只有你会编故事吗?
吴不晓满不在乎地摆摆折扇:“写吧!写吧!不管写什么,小爷我也早已看淡,扰不了我情绪。”言外之意,随慕白蔹发挥,他是不会停止编排她的。
昆仑城热浪滔天,昆仑山却独有一片清凉。
风雪台虽处天枢宫偏角,却是整个宫城最高之地。站在台楼之上,可俯瞰整个昆仑城。山风吹过,屋檐下的金铎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慕深站在高台之上,望着远处昆仑城。城西那间书局,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没了百晓生和慕白蔹在身侧,慕深觉得清静了许多,却又觉得少了什么。他从袖口拿出一管玉笛,吹奏起来。
笛声悠长婉转,和着金铎之声,传出很远。
每天,他都会站在这里,吹一曲笛子。目光悠悠,注视着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