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容说着奇怪道:“但他又为什么为此撒谎呢?”
张莽放下砚台,眼珠转了转,“既然没有成为蜃客的可能,那这个叫顾箴的年轻人能得到什么造化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了。但是我之前也说过,神扬道吏治还算清明,出现蜃客的时候总是少的,清容你家有没有安排人手?派一个过去盯着顾箴几日,一来是以防意外,二来也让他观察一下常右村,是否还有残存的蜃气。最好是能找到源头。”
孙清容点点头,“我家李二叔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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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一窍的武夫,我会请他过去盘桓几日。”
“那好,先回去休息吧。”
韩兮象二人出了院子,韩兮象还是有些不解,“清姐,你有家学,那顾箴真有可能被一雷劈出雷霆府?”
“不无可能。”孙清容走在前面,“道家雷霆府本就有锻体、培元、固神之效……”她说到这里,忽地寒毛耸立,“若是雷霆府有固神之效,他顾箴又恰巧被劈开了,那‘神’又为何虚浮紊乱不定?若是这样说,与其说是‘神’虚,倒更像是聚集、交融、倾轧。”
“就像一个身体里,多出了一个‘神’。”
韩兮象没听见她后面的话,探出脑袋作倾听状,“什么?你说什么?”
……
辰时一刻,顾箴从睡梦中醒来,推开桌前的小窗,只见院子里顾母正在喂着家中的几只鸡。搬来常右村之后,她就从县里购来了几只鸡苗饲育,现在见到的当然已经不是那几只了,他们的‘祖辈’已经进了顾箴一家人的肚子里。顾母喂完鸡,见顾箴正朝这边看过来,便笑着道:“起来了?娘给你做早饭去。”
顾箴目视着母亲进了屋,心下有些唏嘘,母亲王雅琴在阳青道也是望族远亲,自小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倚仗着琅琊王氏的名分,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只是家道中阻,不得不远走他乡。多年来,也没了曾经的影子,只是一个所思所想都放在儿女身上的中年妇人。
顾箴的生父是钦原国建国以来第一批得获秀才的读书人,因其生的一副好皮囊,也能说会道,遂结交了一大批同好志友,也是在那时遇见了母亲王雅琴,与其结为连理。
婚后一年,顾箴便出世,其父当时意气风发,只觉自身之才学比之李通古、韩昌黎亦不逞多让。便自作主张,取‘鹿鸣志丰草,况复虞人箴。’‘浮生如过隙,先达已吾箴。’诗尾。为儿子取了一个‘箴’字。
随后三次乡试不中,年近而立之年,还是个秀才。渐渐也淡了功利心,开始放浪形骸。整日与友人流连花街酒巷买醉,彻夜不归更是家常便饭,酒资用度则全靠顾母一家接济。
日子一长,夫妻俩貌合神离,顾母独自一人带着小顾箴在家读书习字,亏得王雅琴自小也是熟读诗书的女子,因而顾箴的蒙学都是顾母来做的。
让人想不到的是,顾箴少有天资,三岁习字,五岁读诗书,七岁便可行文,十岁更是在院试中摘了个秀才的头衔。
依照常理,若是见子如此,更应悉心栽培,但顾父此时却不这么想。
顾箴十岁成为秀才之后,陡然鹊起,被十里八乡纷纷告传,一时间竟然有许多人过来一看究竟,到底是长了多大的脑袋,才能在小小年纪,便摘得秀才。
来的人多了,每每有人造访,总是有人提出能否让小神童写就一副墨宝,并承诺予以酬劳,美名为‘润笔费。’
一来一去,顾父也就有了想法,有些不满足于三钱两钱的润笔,开始频繁带着顾箴在周遭大户家中往来。这时候的秀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甚至在县衙堂前都是可以不跪的。更何况顾箴小小年纪,更是为县里附庸风雅的富商大户所追捧。如此便是三年,渐渐地顾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开始不思进取,整日贪图享乐,过往撑起的学问,也被啃得七七八八。加之年纪也‘大’了,这才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