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丰更是直接呆住,连衙差抓自己也忘了反抗,他只是不想受穷,跟着母亲去过好日子,只想着有人能给自己出钱去学堂,别的什么都没想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眼看着衙差要抓走禾丰,钱氏彻底慌了,嘶哑的嗓子大喊:“他不是禾家的人,他没有忘记祖宗,禾家根本就不是他祖宗,他不是禾家的子孙啊···”
所有人:?????!!!!!
禾丰还以为母亲是撒谎替自己脱身,苦劝道:“娘,你这么说也没用。”
钱氏瞪大了眼睛看向衙差,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我说的是真的,当初我嫁过来一年多肚子还没有动静,有个游方的术士说我相公要绝后,还说我命中有子,劝我改嫁。
当时禾家还没败,我舍不得禾家的好日子,就花钱找了个男人苟合···这才生下的两个孩子!”
钱氏形同疯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况且她谎话连篇,这话极不可信,很有可能是为了救禾丰撒的谎。
衙差们不信:“禾家养了十几年,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钱氏指天盟誓:“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禾家的骨肉,是城西一个鳏夫的,我若撒谎让天打雷劈。你们不信可随我去城西找人,只怕是时间久了,那人已经离开此地也未可知。”
衙差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本是来登记记档的,竟闹出这瞒天弄鬼的丑事来!
钱家人再也没脸待在这里,一个个的都说自己不知道跟他们没关系,灰溜溜的跑了。
禾苗儿跟谢衡只是想找来男人戳穿钱氏的嘴脸,并让她识趣离开,没想到啊没想到,钱氏还瞒着这么大的秘密。
要是禾运光知道了,不知有多生气。
想到这里,禾苗儿下意识看向灵堂,她怕父亲受不了这么大的屈辱,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一转头,却看到奶奶拉着禾雨的手,呆愣愣的站在门口。
禾老太太身后是破落蒙尘的禾家老屋,头上系着粗布绣花的抹额,穿着补丁落补丁的袄子。唯有袄子华贵的万福缎子面,隐约可见禾家当年的富足,如今也如缎子布料一样失去光泽。
她苍老的面容呆滞的看向众人,不知道是听见钱氏的话,还是没听清楚。
还是身旁的禾雨看到母亲和哥哥都跪在地上,急忙挣脱禾老太太的手跑过去:“娘,我不想在这里,咱们走吧···”
禾老太太老树枝般干枯的手还保持着握紧的样子,看到禾雨跑远的背影,终于缓缓落下。
快七旬的老太太,头发都白了大半,临老临老却听说两个孙子都不是亲生,孙子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这种悲苦怕是没人能懂。
钱氏不管,她这会儿只要儿子没事,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前途不能毁,一个劲儿的拉着衙差的手说情。
衙差都听不下去了:“你还不闭嘴,非把老太太气死你才甘心!”
“就是,即便你儿子不是禾家亲生,那禾家也有养育之恩,生恩不如养恩大,你们更不是人!”
然后不管钱氏如何哀求,坚持要把他们娘几个都带去衙门。
禾苗儿虽没想过这样,但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便过去安慰奶奶。
“放了他们吧。”禾老太太终于开口,却是让衙差放过钱氏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