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不信。”姬妾们坐回各自的位置,继续喝茶嗑瓜子。柳二公子,那是什么样的人,昨日里打马从正街上路过,也不知穿了什么稀罕料子,浑身闪闪发光,品貌如下凡仙人,仙人如何会说出这种市井泼皮骂人的话?
况且那吕老大人是出了名的犟板筋,动不动就要用头撞柱以血谏君,哪里又是被旁人骂两句去死就真举家跑了的性子,假,假得很。
于是流言就继续乱七八糟地流着,百姓虽都知道可信度堪忧,但也不耽误在街头巷尾逮着说说,寻个乐子嘛。
梁戍差人在城中探了几天消息,没探到什么刺耳传闻,也就不继续探了,问道:“小安呢,还在古书塔中?”
“回王爷,柳二公子已经回来了。”家丁道,“现在应当正在书房里,与工匠们一起商讨翻新图纸呐。”
梁戍便起身寻了过去,还没进门,就见院中一群工匠愁眉苦脸地聚在一起,也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便问:“怎么,修不出来?”
“王爷。”众人赶忙行礼,又十分犹豫地说,柳二公子还没有言明他的想法,但方才我们看了眼桌上摊开的图,似乎……似乎是一座能飞起来的屋宅。
老天爷,这谁能造得出来?
梁戍微微挑眉,推门进了书房。柳弦安仍趴在桌上细细描绘,也没抬头。梁戍站在他身后侧着头看,一座精巧的凉亭正飘浮在层叠云环之上,不远处还悬着一轮明日,当真是会飞的,便笑道:“能建出来吗?”
“现在是不能的,但将来说不准。”柳弦安将各处机关细化,也不嫌麻烦。
梁戍点点头,陪着又看了一阵,亭中有桌有椅有琴有点心,舒服闲适,神仙快活,自然,也不能缺了最重要的床。柳弦安按照自己水榭中床榻的样式画,梁戍不满意,指点道:“这也太小了,再画大些。”
柳弦安嘴里“嗯嗯”地敷衍答应,笔下却不见改,依旧是细溜溜的一张床,躺一个人自在,躺两个人嫌挤。
梁戍扯住他的一根发带:“那我要睡在哪里?”
柳弦安嘟囔了一句,没说太清。
梁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将我一个人留在地上吧?”
柳弦安不清不楚地应付:“唔。”就留一会儿,也不打紧的,反正我又不会一直在天上飞。
梁戍甚是不满:“为什么!”
柳弦安答:“不为什么。”
既然现世总在一起,三千世界中也一样躲不开,那自己在现世中造一座只有三千世界里才会有的凉亭,总可以偷闲片刻了吧?柳弦安一想起那晚的腰酸背痛,就觉得累得很,而且可预见的,这样的夜晚还会有许多个,于是他坚决不肯将床画大,不要你,我需要一个人睡会儿。
梁戍问:“那你的亭子若被风吹跑了呢,我要去哪里追?”
柳弦安考虑了一会儿,做出让步:“那我给你画一条绳子吧。”
“好,你画。”
柳弦安就真的画了一条,细如风筝的线。
“这也太细了!”
“又不会断。”
“谁说不会断。”
“我说的!”
梁戍:“……好好好,你说了算。”
能将万事都可以的懒蛋睡仙烦成这样,也确实是骁王殿下独一份的本事。
柳弦安将线描长,又在地上画了个风流倜傥的潇洒小人,手中握着线的另一头。
梁戍安轻声一笑,在他耳边道:“那我可得攥紧些。”
柳弦安叮嘱:“你不要总拽我下来。”
“我不拽。”梁戍道,“你尽管在上头睡,我若实在是想了,就顺着线爬上来,看看你,只远远地看着,看够了就走,绝不吵你,好不好?”
柳弦安“嗯”了一声,好。
不过我也不会睡很久就是了,偷闲打个盹,就会回家。
两人就这么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