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乔夕月能够看见,她就会知道阿童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狰狞恐怖。
鲜血糊了满脸,连头发都被粘成一缕一缕的。
衣服几乎被血水浸透,就连指甲缝都是一层血污和碎肉。
乔夕月提起鼻子嗅了嗅,庆幸这些血只有兽血的腥臭,而没有人血的腥咸。
她的手抚上了阿童的后脑勺,轻柔的安慰说:“乖弟弟,姐姐知道你难受。但你做的很好,你没有伤害对你好的人,雀儿也没事。”
阿童又吼了一声,但这次声音不大。
然后他就垂下头,躬着身子把脑瓜搁在了乔夕月的肩膀上。
明明阿童已经被乔夕月高了快一头,但仍旧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姐姐的怀抱里。
乔夕月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的同时,又觉得无比欣慰:既然阿童都能够忍受,她也一定可以的。
“琳琳。”乔夕月对着门喊:“阿童平静了,我也没事。你们把门堵上就回去吧。”
琳琳低声答应着声音哽咽,想必哭的很厉害。
阿七和十九都挤在门口。
阿七说:“乔,有事就叫一声。”
十九说:“姐,我在呢。”
“我知道。”乔夕月舒了口气,说:“让阿鹰和罗云回去吧,首领身边更
需要他们。但是别说这边情况,就说阿童认得我,很快就没事了。”
“是。”阿七答应着。
乔夕月仔细想了想,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就说:“真的没事,你们都回吧。我也歇歇。”
外面没了声音,但可能所有人都没走。
可乔夕月觉得,隔着一道门就犹如隔着天阙。她还能完好如初的走出去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乔夕月站累了坐下来,后背靠着墙。
阿童就倚靠在乔夕月的怀里,脑袋一直搁在她肩膀上。
再后来乔夕月坐着都觉得股骨疼痛,就歪斜躺下,让阿童枕着她肩膀。
直到传来敲门声,雀儿哭哑了的嗓音问:“你们要不要喝水?肚子饿不饿?”
“什么时候了?”乔夕月朝门口问。
雀儿哽咽着说:“又过了晌午,你们三餐都没吃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乔夕月心说:挺好,起码她没傻,阿童也没继续发狂,俩人也没对咬。
“雀儿,你用个袋子把水和饭吊进来吧。”乔夕月说:“尽量别开门。”
“已经准备好了。”是琳琳的声音。
然后就有个兽皮袋子从窗口木栅栏边送进来,一点点的往下吊。
乔夕月看不见,听着
声音的方向坐起来去抓。
身边的阿童“啊呜”一声,突然纵身起来把袋子给打掉了。
乔夕月:“……”看来你是不饿啊。
“阿童,别闹,那是吃的。”乔夕月伏在地上去摸,结果抹了一手湿漉漉的。
估计是琳琳把粥送进来了,被阿童全给掀翻了。
乔夕月叹了口气,把袋子拎起来抖了抖,沥沥的汤汁里还有肉沫。原来还是肉粥,可惜了。
乔夕月肚子是真的饿了,可这都洒了怎么吃?
可她还没来得及跟琳琳再说一声,就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传来,好像是阿童?
“我的天。”乔夕月一下子想到阿童趴在地上吃东西的场景,扑过去把他给拉开了。
没想到这下子把阿童激怒了,挣扎着又要去捡吃的,使劲儿把乔夕月甩开。
乔夕月本来就体弱,阿童现在是兽人的状态。
她只感觉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起后“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然后就没知觉了。
然而,让乔夕月害怕的是:她虽然晕了,却又好像做了个过于真实的梦。
梦里她能看见了。虽然眼前仿佛还蒙着一层黑纱,却隐约能看见门窗空隙透进来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