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黄的桌子上,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将墙上挂着的弓箭取下,去村子南边的荒草地射兔子解闷了。
和父亲打过招呼,又瞪了赵丰一眼,杨坦之手持弓箭,背着装有十几只箭的箭筒,沿着村子的黄土路,向南走去。
此刻已近黄昏,但是太阳还未落山,不是打猎的好时候,而且去年年成不好,周围的猎物大部分都被村里人打光了。
可他还是想去碰碰运气,一来练习射箭术,二来损失了两贯铜钱,自己心中有气不假,恐怕父亲心里也不好受,如果能打来一只野兔,或许能够给父亲下酒。
虽然杨坦之看不惯父亲的软弱无能和逆来顺受,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这一条就已足够。
离村子近的地方已经没有猎物了,杨坦之只好趁着太阳没有下山前,越过一条小溪到离村有一段距离的土山上打猎。
杨坦之对土山周围的环境很是熟悉,因为他的母亲便葬在山坡上,杨坦之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仅仅记得母亲是在他四岁时死去了,父亲使了几贯钱将她安葬。
或许父亲便是那一刻开始才变得软弱可欺。
从此以后杨坦之若是心情不好,便要来母亲的坟前发呆。可这次他要趁天黑前打到猎物然后回家。
也许是母亲保佑,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草丛中搜索一番,看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有只灰白相间的兔子在觅食。
这种兔子是怀州地区的特有品种,肉质细腻,一只可以卖到六十多文,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
杨坦之弯弓搭箭,右眼轻松闭上,左眼紧盯猎物,在感受过今天的风向是北风后,他将姿势与腕力微调,深吸口气,手腕绷直,羽箭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中兔子右腿。
杨坦之微笑道:“因为学业紧张,三天未练射箭,还好准头仍在。”
他走到受伤的兔子前,刚要把猎物捡起,一个漂亮少女从旁走来。
女孩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穿着蓝色的丝质衣裳,和杨坦之对比显得美丽高贵。
这件衣裳恐怕就要七、八贯铜钱了。
她的眼睛很大,因为年龄很小,没经历过世间疾苦,所以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天真,脸颊肉嘟嘟的,十分可爱。
这样天真又可爱的小姑娘决计不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曾经杨坦之的眼睛也是天真的。
女孩的声音甜腻腻的,杨坦之听着像是吃了一块糕点。
“你是要吃了它吗?它好可怜啊,不要吃它好不好?”
因为贫穷所以不再天真的眼睛中射出一道无法理解的光。
杨坦之撇嘴道:“这兔子是我打到的,如果放了它,我爹和我就没肉吃了,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放。”
因为对面的是个漂亮的小女孩,所以杨坦之才会解释原因,要是对面站着的是个大人,杨坦之才不会如此费此口沫。
不过如果是个大人,应该也不会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
女孩思考一阵,拿出一袋沉甸甸的荷包,又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道:“我知道你应该没什么钱,不会让你白白放了它的,这一两银子给你,就当我从你手中买的。”
杨坦之从来没见过银子,一两银子就是十贯铜钱,那可是父亲要花很久才能挣到的巨款。
见了银子他道:“好吧,既然如此这兔子就卖给你了。”从女孩手中拿起银子,他问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抱起兔子,将被弓箭射中的一侧放在身外,轻轻抚摸,说道:“我叫赵雪儿。”
杨坦之道:“你姓赵,那赵大户……”
女孩说道:“他是我爸爸啊!”
杨坦之这才明白,面前这个女孩居然是赵府的小姐。
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在小溪村如此偏僻、贫穷之地,除了赵府还有谁家的小孩能穿得起丝质衣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