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虽闹了不愉快,但时间总耽误不得。
夫妻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宫门。
早朝。
大皇子赵成珩代父摄政,他穿着玄色四爪蟒袍,站在龙椅前的台阶上,睥睨地看向众人,道:“今日可有事要上奏?”
兵部尚书那一拨人垂首闷声不吭,至于丞相的爪牙门徒,则殷勤上报起各地情况,什么“久旱逢雨、某地挖出祥瑞”等。
甚至还有人当众拍起赵成珩的马屁——
“有殿下坐镇,咱们大梁定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丞相一干人等皆附和其言,赵成俨却冷嗤了声,道:“父皇还没驾崩呢,诸位大人也用不着这般奉承皇兄罢。”
这话一出,殿上立刻寂静一片,弥漫起尴尬的气氛。
赵成珩沉下脸:“二弟是有何不满吗?”
“臣弟怎敢?”赵成俨嘴上恭敬,可脖子却没低一下,显然是对兄长摄政心存不满。
赵成珩刚要发作,却被丞相一个眼神点醒。
也是,他如今大权在握,何必跟赵成俨这小子一般见识,只等父皇一闭眼,自己继位称帝,届时再将其贬去苦寒之地就藩便是。
如此一想,赵成珩暂时按下心头不悦。
他目光扫到底下的楚瑶,忽地就想起这女人当面顶撞自己的事……这个楚瑶,他迟早要收拾她!
不过,现在还未到时机。
楚瑶虽不足为惧,可她父亲楚慕寒却手掌兵权,是自己极力想拉拢的对象……单是为这一点,赵成珩暂时都不能对她动手。
可不能动楚瑶,并不代表赵成珩就会善罢甘休。
他将视线扫过底下的方青砚,心道,折腾折腾楚瑶这夫君,倒也能暂解心头之恨。
“方卿,”赵成珩不怀好意地盯向他,“之前田地改革一事,是你提的吧?”
方青砚出列拱手:“回殿下的话,是臣提的。”
赵成珩唇角一撇,当下毫不留情面地批判起来:“果然是书生误国!你这种只会‘之乎者也’的迂腐书生懂什么?想我大梁富绅无数,这各地的徭赋大半指望着他们,若真按你的意见,一通乱变……怕是咱们大梁外敌未至、内乱倒先起了!”
众臣也溜须拍马地附和着赵成珩的话。
“就是,方大人资历尚浅,难免书生意气,这耕田制度是祖宗传下来的,哪能说改就改呢。”
“听说方大人老家也是穷乡僻壤的,想必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识,到底还是目光短浅了点。”
……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可面对赵成珩的诋毁,及众臣的冷嘲热讽,方青砚却表现得不卑不亢,既不辩解,也无怯态……倒像是一根青竹,风骨傲然地立在那里。
可楚瑶却很心疼他。
她心里暗骂赵成珩卑劣,尽会使些损招,若是真有不满,冲她来便是,何必非为难她身边人?
楚瑶气不过,第一反应就是想出言维护自己夫君。
可楚瑶刚要开口,却被她父亲拦住。
“你冷静些,”楚慕寒低声提点女儿,“免得再给赵成珩机会,借题发挥。”
在父亲警告的眼神下,楚瑶不得不作罢。
她清楚,赵成珩赵成珩是个小肚鸡肠,锱铢必报的人……若今儿真在这朝堂之上,与他大起争执,恐怕日后他会想方设法地给青砚难堪。
想明白这一点,楚瑶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按捺住情绪,暗暗攥紧了拳,恨不得把这赵成珩狠揍一顿。
……
下了朝。
楚瑶第一时间去找青砚。
她声音闷闷的,有些难过:“青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她之前得罪了赵成珩,青砚今日也不用遭受这样的耻辱。
可方青砚却是温和地笑了,对她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不过几句讽刺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