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资深社恐症患者,沈夜来到厄尔斯最高光的壮举,就是当着联盟权贵的面儿将一杯酒泼在白总督的衣襟上。
在那以后,他连回宾馆套房的路上都生怕遇见人,尤其是可能跟自己调谑着打招呼的“熟人”,等白旸下班也不愿进入自由港大厦,后来更是门口都不待,只在海边石堤那儿等。
现在,沈夜需要跨星域、跨阶级、跨行业、跨代沟去主动连线纯白玫瑰家族的家主,可想而知内心有多纠结。
白旸不忍看他难受:“霍根·罗素算是自由港背后的金主,我出面约他也是一样的,到时候带你一起去,自然有单独聊聊的机会。”
“我自己去,”沈夜深呼吸,鼓了下单薄的胸膛,“就当……社交锻炼。”
表面看用什么理由约见不重要,实际上如果白旸出面拜会金主爸爸,首先在姿态上就低人一等,对方不约也极有可能;如果沈夜以春晖福利院院长的身份联络叶子,就算对方一百二十岁身价千亿,也依然是要听他调遣的小老弟。
白旸鼓励地挑眉:“乖小孩长大了噢。放心,我的人会全程保护你。老头子如果敢刁难,尽管怼他不用怕。”
他说着,把人圈进怀里,按在胸口揉了揉:“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呢!老家伙看你的眼神,总像要跟我抢孩子似的~”
罗素家族向来低调,数百年开枝散叶,子孙众多、资产无数,但鲜见嚣张跋扈的富二三四五代,绯闻绝缘、从不炫富。
因此纯白玫瑰家徽给人一种古典庄重和禁欲、神秘之感,有些崇拜者甚至将肖似的白玫瑰纹在身上隐秘部位,奉若图腾。
沈夜从踏入来接他的车子那一刻,才真正开始对“贵族”有些概念,而这概念又在见到圣科啼山上那座白玫瑰庄园时变得具体。
车子外观极其普通,纯黑车漆,顶多比其他智能车保养得干净些。而那种品质上的与众不同,是走近、触碰便能感觉到的。
沈夜一路踩着绣有玫瑰暗纹的雪白垫毯,担心稍一挪动上面就会多出两只脏鞋印,这令他显得拘束。
罗素家和自由港的保镖车隐蔽在附近,沈夜并不忧心安全,却被周遭无处不在的玫瑰图腾落下封印,社恐发作,他已经在盘算下车后先迈哪条腿,第一句问候该说什么。
白玫瑰庄园是罗素家的主宅,依山傍海,据说只有家主和未来继承人才有资格住在这儿。
汽车一路上山,经过林荫、流溪和一片马场,绕过果园、湖泊,空山不见人,连院墙也不见一面。
偶有几处散落的房舍隐于林间,沈夜猜测那里都是罗素家的守卫和侍从。
盛夏时节,这里的气温似乎都要低上几度,饱满的氧气和湿润的草香渗透进来,让人忍不住深吸。
圣科啼山附近不通空轨,更显幽静清贵。车子攀行长长一段环山路,驶入开阔地,两旁是大片的玫瑰园。
季节正当,玫瑰盛放,争奇竞妍。
左边半月形的花园全部栽种的白玫瑰,不染一丝杂色的纯白,修剪整齐,如缀满暗夜的星河,如洒落凡尘的新雪,看在眼里仿佛能涤清灵魂。
右边则是自由蔓生的各色玫瑰,棘枝虬结,荆条盘缠,入口处已然形成一道天然的鲜花拱门,不同颜色和品相的玫瑰恣意交错杂生,花色已发生明显融合。它们侵占了园内小径,枝条张扬向上长出二层楼高,给人某种内里包裹了神秘睡美人宫殿的错觉。
候在那里的男人替沈夜拉开车门,躬身行礼:“小先生,欢迎回来,先生在里面等您。”
沈夜几不可察地皱眉,小先生是个什么称呼?他又不姓小,他哪里都不小!
欢迎回来也很奇怪,他做梦都没见过这里,从哪儿算能叫回?!
转身就有提着花篮的女仆,一个前面引路,一个后面跟随,前面提一篮带露白玫瑰的金发姑娘还回手往他西装口袋里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