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反应,顾聿铭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冲着张琛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你要是把对吃的上心,放一半在工作上就好了,也不用天天挨我的骂。”
这,不是,顾总你让我买的?
张琛一瞬间以为他听错了,瞠着目看了顾聿铭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神情显然落寞下来的温软,恍然一笑,“不知道我的口味,温小姐你喜不喜欢。”
温软点了点头,栗色的长发柔顺地贴服在她宽松的针织衫上,有一种居家温和的意味。
“我喜欢吃,我从前.......”
她抬了目,飞速地觑了一眼顾聿铭,“经常在这家吃,不过那时候它还没火,现在居然这么火了。”
她的嗓音柔柔的,伴随着嘴角轻轻的勾起,如春风拂面吹进人的心里。
“不过,我好久没吃了,不知道味道还像不像从前。”
她说着,拾起瓷勺,却顿了顿,看向顾聿铭,“顾先生......”
顾聿铭嗤了一声,“怎么,要我喂你?”
温软怎么敢,她忙不迭地低下头,就着瓷勺吃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宛如雕塑的张琛。
就像她不知道,林城的福记云吞,早在两年前就被顾聿铭私购了。
也更不知道,在很多个夜里,因为头疼睡不着的顾聿铭总是跑到这家店,点一碗云吞,对着夜空发呆。
张琛记忆犹新的是,某个凌晨,一向沉默的顾聿铭突然转过头,看着他问:“你说,同时看夜空的两个人,会彼此惺惺相惜吗?”
会吗?
张琛抬起头,看到正注视着温软默默吞咽的顾聿铭。
绮丽造型的水晶吊灯,照下来明晃晃的光,打在顾聿铭的俊逸的面容上,将他那双沉目里如水一般的柔光照得一清二楚。
温软第二天到办公室时,于然然那个位置已经空出来。
陈寂看到她对着那个位置若有所思,忍不住多嘴一句,“怎么,你想搬到那里去?”
也不等温软摇头,她就撅着嘴努了努那地,然后摇了摇头,“风水不好,劝你别想。”
温软忍不住笑,“说得,你好像很会算命一样。”
陈寂昂首挺胸,一脸的得意,“会一点点,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害怕温软忌讳似的,她又加了一句,“手相。”
温软注意到距离上班还有段时间,也就顺着她伸出了手。
细若无骨,肤若凝脂的手刚刚伸出,就惹得陈寂喟然一声,“上次就想说了,你的手真好看,圆润饱满,却又不过分,刚刚好,仿佛天成的玉。”
温软有些不好意思,手往回抽了抽,“你不是看手相吗?你再说这些话,就不看了。”
“看,看,看。”
陈寂忙不迭地扯回她的手,指尖拂过她的手掌,发出惊异地一声,“凉凉,你的生命线,怎么从中间断了。”
温软诧异她的别称,却更在意她口中的话,长睫眨了眨,迫出好奇的光,“断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终止,死去的意思。”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