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铭转过头,眉梢轻挑,“还有这些记者.......”
声线是金属质地的冰冷,在房内敲出令人胆寒的音。
众人扛着摄像机不知所措。
李倾玥微哽着,强牵一抹笑靠近他,“聿铭,我也不知道记者怎么来的.......”
打断她的是顾聿铭递来的清冷眼光。
如同一双手蓦然扼住她的唇,将李倾玥所有的质问,所有的难堪都捂进腹中。
李倾玥唇瓣紧咬,狭长的凤眸翕出晶莹的光。
是泪。
温软见着,嘴角轻轻作弯。
只是笑意未及眼底,顾聿铭已大步迈进,颀长的身躯将她压在浓墨般的黑影下。
温软抬起头,只能看到那晶莹得发亮的黑曜石般的眸。
李倾玥带着嫉妒的声在旁讶异地响起,“聿铭。”
顾聿铭没有转头,声音从齿缝蹦出来,“叫那些记者走。”
没有听到动静,顾聿铭这才转过眸,眯了眯,“怎么?听不懂?”
李倾玥十指紧握,拽得两个胳膊微微颤抖,顷刻她才踅过身,朝着那一干记者阴沉怒吼,“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是想让顾氏还有李氏封杀你们吗?”
威胁匝地,惹得无数记者争先逃离。
不过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逼仄的空气,面前是无处逃避的男人眼光,温软垂下眸,长长的眼睫颤出她此刻慌乱的情绪。
顾聿铭纳入眼底,嘴角一侧轻轻扬起,“刚刚你对我未婚妻那样没见你害怕,怎么,现在害怕了?”
他一向这样,温软早已习惯,所以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李倾玥见状立马就笑,“聿铭,是我不好,我不该说她有病,更不该说她的爸爸......”
顾聿铭眸子一沉,冷嗤道:“你说得对,她爸爸有什么不该说的。”
温软紧了紧手,指尖泛白,“是的,我爸爸做错了事该被说,但是那只是对于你,别人,不可以。”
顾聿铭一怔。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李倾玥哂笑,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她,“你爸爸自己都能做那些事,我们还说不得了?这就是所谓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话落,李倾玥对上一双掺满恨意的红眸,她微微怔楞,才挑着眉冷哼,“怎么,说到痛处了?”
温软眨了眨眸,那双秋水似的瞳又如先前那般古井无波,即便她摇了头,眼波也没宛转半分,“没有,你说得对。”
她转过身,想回到床边,手腕却被人擎住,猛然扯了回去。
“这就是你偿还的态度?”
男人的眸似鹰隼,似刀割,直凛凛剜在温软的心上,她动了动,大拇指轻轻捏住食指,垂下头嗫嚅道:“顾先生一定要在未婚妻面前这样吗?”
愤怒攻上心头,冲得李倾玥耳边嗡嗡作响,“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我和聿铭的关系?你别做梦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个诈骗犯的女儿,一个疯子!”
“诈骗犯的女儿,疯子。”
温软郑重其事地点头,抬眸时那双盛满悲望的眼却微微一翘,灿出星芒,“所以,我这样的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