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王阳皱眉,“你好不容易出来,回去做甚?”
“封良不知道师兄在皇城司的身份,更不知道我。”晚云道,“我与师兄不一样,在他眼里,我早已是死人,他不会想到一个死人竟然能调动皇城司的人马。更何况,圣上的药方子是我写的,若圣上还活着,我是保他的不二人选。”
“京师不是伏俟城,你的自保能力不足以对抗封良。”裴渊冷冷道。
“正因为京师不是伏俟城,皇城司才能施展拳脚。”晚云看向他,“阿兄,你我都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裴渊看着她,紧绷着脸,目光沉沉。
“这回我赞成小云儿。”这时,裴安出声道,“她过去远离京师,与许多人都是个生面孔,不易引起注意。我可以传信四弟和母妃,若出意外,四弟可以在宫外接应她,而她入后宫去找母妃的庇护也要容易些。”
说罢,他看向王阳。
王阳没理会他,只看着晚云。
他沉吟片刻,问:“此事有你多少胜算?”
“师兄有多少,我便有多少。”晚云笃定地回,“这些年我与师兄一道做了许多事,师兄当知晓,我从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王阳没说话,似仍在犹豫,裴安突然道:“我有话对你说。”
说罢,他不由分说地王阳拉走,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了晚云和裴渊。
闷雷滚动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春天里的第一场大雨即将来到。
窗被吹开,一道闪电划过上方,照亮里屋子里沉默相对的两张脸。
“阿兄知道,当下之势,我留在京师才是上策。”晚云深吸一口气,对裴渊道。
“虽是上策,却并非只能由你去做。”裴渊淡淡道,“皇城司有许多暗桩,我在京师之中亦有眼线,可交由他们去做。”
“暗桩和眼线,皆不过脉络枝叶,须得枝干串联,方为一体。”晚云神色认真,“便如河西不能没有阿兄,京师之中,亦不可无人坐镇。阿兄,师父临终前,将仁济堂托付给了师兄和我,如今临到关头,我不可自私至此,将危险之事全交给师兄去担着。阿兄且设身处地想一想,若阿兄是我,亦会如此行事,不是么?”
裴渊注视着她,目光浮动,却愈加深沉。
“正是设身处地,我才不许。”他反问,“你换做是我,可会放手让我去以身涉险?”
“会。”晚云道,“此番阿兄回京,就是以身涉险。”
“这不叫以身涉险。”裴渊神色严肃,“我此番回京,乃在你我周密安排之下,想好了一切退路。而你当下之计则不然,云儿,当下京师已是虎狼之地,你可知走错一步,面对的是何等风险?”
晚云一时无言以对。
裴渊说的是实情。
这些年来,晚云早已经培养了自己的暗桩。故而姜吾道虽将她带离河西,去往京师,但晚云仍有办法与裴渊传递消息。裴渊秘密入京面圣,亦是二人经由暗线传递消息商议,将一切风险计算清楚,方才施行。
而越是精密的计划,越是经不起临时变动。晚云突然要回京师去,先前的一切安排都会打乱。这尚在其次,更要紧的是,据裴安的消息,京师如今已经似铁桶一般,进入之后,一切皆陷于未知,那是真正的以身试险。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不可不去。”晚云轻轻咬唇,望着裴渊,目光中已有几分倔强,“阿兄,你我走到今日,可有哪一件事是计算得万无一失才去做的?当年宇文鄯叛乱,河西危如累卵,阿兄亲自率部千里奔袭。出发之前,阿兄可又是想着万无一失才启程?并不是。阿兄,你信任你手中的剑,也信任麾下将士,故而就算知晓前程莫测,也毫无畏惧。此事于我,亦是一样。皇城司于我,早已并非吞人巨兽,而是我手中利剑。到了京师之中,我可用这利剑斩妖除魔,所向披靡,阿兄也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