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偌大的靖江王府已是万籁俱寂,只剩下王府深处的花园中不时传来三两声鸟兽的吼叫,令人心神不宁。
承运殿,乃是历代靖江王接受宗室及官员朝拜的场所,其功能比肩于紫禁城中的皇极殿,乃是王府中的正殿所在,最是威严庄重。
但此时,巍峨庄重的承运殿中却是隐隐传出啜泣声及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令得府中值夜的侍卫及内侍面面相觑,但却不敢上前查看。
行至大殿深处,一身正装的靖江王朱履祐双眼无神的呆坐于自国朝初建,传承至今的王位之上,脸颊上还带有点点泪痕,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身前一片狼藉。
风云突变!
自己不过是想要收取些赋税罢了,从来不曾想过逼反那些气性刚烈的瑶民百姓。
他只是想要多赚取些钱财,继而为自己的世子铺路,从而保证靖江王位,能够在他百年之后,顺利承袭至他长子的手中,不用被"玉哥"抢走。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此时的靖江王再也不复昔日的盛气凌人,原本红润的脸色已是白皙的吓人,瞳孔猛地收缩,状若疯癫的盯着角落处的几盏灯火喃喃自语。
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口口声声向自己保证,能够赶在朝廷大军赶来之前,将浔州叛乱彻底解决。
但却不曾想,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自己没有等到"浔州叛乱"被解决的消息,却是等到了两广总督胡应台亲临浔州大藤峡的消息。
虽然知晓其中来龙去脉的浔州知州李达被自己的心腹死士李虎刺杀,但靖江王朱履祐仍是战战兢兢,不能自已。
毕竟两广总督如此迅速的出现于大藤峡山脚下,定然是受人"点拨",而最有可能完成此事的,便是前些天自缢身亡的广西巡抚王德尊。
一想到曾与自己同流合污,掌握不少"内情"的广西巡抚王德尊,靖江王朱履祐稍有些平复的心情再度激动起来,身躯也是剧烈的颤抖起来,脖颈上的青筋也是暴露。
若是"浔州叛乱"的来龙去脉被两广总督胡应台乃至于大明朝廷知晓,莫说自己身上的靖江王位,自己怕是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就这样,靖江王朱履祐又是魂不守舍的等待了几天,终日盼望着大藤峡山上的乱民能够"愈演愈烈",这样他才能有充足的时间抹除自己诸多罪行的证据,并想出理由为自己开脱。
只是还不待靖江王有所动作,便听得府中下人来报,毗邻的贵州巡抚王三善率兵赶到,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了肆虐浔州数月之久的"叛乱"。
闻听此等"喜讯",靖江王府阖府上下的宫人内侍皆是喜不自胜,唯有靖江王朱履祐如坠冰窖,一脸死志。
他知晓,自己的死期怕是不远了。
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顺利解决浔州叛乱的两广总督胡应台及贵州巡抚王三善并未即刻回返驻地,而是领兵进驻桂林府城,甚至毫不客气的接管了城防。
前几日,两广总督胡应台及贵州巡抚王三善携手入府拜见,被他以身体不适的借口给挡了回去,但朱履祐却是知晓,这等拙劣的手段坚持不了几日。
若是他想不出破局之法,自己这条性命怕是不日就要交代了,并且还会被记载于史书之上,为人唾弃。
他可不相信,紫禁城中的那位"刻薄寡恩"的天子会念在宗室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
"罢了,到时候了。"
深吸了一口气,胡乱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靖江王朱履祐缓缓于王位上起身,并从怀中掏出了三尺白绫。
作为上任靖江王的次子,他自打降生以来便是衣食无忧,地位尊崇,尤其是在其如愿以偿,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