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已过,天色已然完全大亮,大同城西侧的天际线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不多时,本是寂寥无声的空地上突然传来一丝震动,漫天扬尘也是猛然放大,数杆日月军旗随风飘扬。
若是此时有人能够从高处俯瞰,便会发现天际线上的红色洋流竟是无边无际,颇有些铺天盖地之感,此时正维持着紧凑的军阵,声势骇人的朝着大同而来,军阵中不时响起整齐而又嘹亮的军号。
大明天子的圣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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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城楼上此时已是死寂一片,刚刚还镇定自若的晋王朱求桂的额头上已是隐隐渗出些许冷汗,胸口也是不住的起伏着,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天子身旁虽有数万京营儿郎随侍,但大同城外的蒙古鞑子也是拥兵数万,而且多为野战骑兵,战力即便不比昔年的建州女真,但也不可小觑。
更要紧的是,蒙古鞑子刚刚已是集结完毕,只要那蒙古大汗一声令下,这数万鞑子便可一拥而上,径直冲向天子的军阵。
"出事了。"
一身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使赵吏此时也是神色发冷,白皙的脸庞上充斥着惊骇之色,若是天子有个闪失,万事休矣。
"王爷,即刻开炮,驱散这些蒙古鞑子,令得天子进城吧。"
未经太多的犹豫,大同总兵麻承恩便是忙不迭的朝着身前的晋王问道,此时蒙古鞑子已是集结完毕,随时可能一拥而上,撕破护持在天子身旁的军阵。
虽说对于京营儿郎的战斗力有所耳闻,但终究事关天子安危,由不得麻承恩不忧心。
闻听此话,大同城楼上的文武纷纷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热切,城头上的红夷大炮可不是吃素的,即便是射程有所不足,但也足以威慑一番,哪怕令得蒙古鞑子有所迟疑,也是好的。
"山东的兵什么时候能到?"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晋王朱求桂对于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声置若罔闻,只是死死的盯着远处天际线上的红色洋流以及城外蠢蠢欲动的蒙古鞑子,不时方才若有所思的问道:"袁可立的登莱军到哪了?"
早在大同"起风"的时候,坐镇中枢的天子便是传令辽东,令得辽东战场的登莱军即刻回返,以备不时之需。
待到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兵临城下之后,紫禁城又是传出诏令,命令登莱巡抚袁可立即刻领兵回援大同。
现如今,御驾亲征的天子已然行至大同城外,而袁可立的登莱军却是迟迟不见踪影,这未免有些耐人寻味。
兴许是没有料到大敌当前,身为皇室宗亲的晋王朱求桂竟是不率先考虑天子的安危,而是关心起山东的登莱军,锦衣卫指挥使赵吏不由得面露不满之色,猛地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王爷,您这是何意?"
一语作罢,赵吏便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一股戾气油然而发,令得城楼众人噤若寒蝉。
虽然晋王身份贵重,但若是其真的怀有"不轨"之心,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拿下。
闻言,晋王朱求桂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赵吏忠则忠矣,但却有些愚钝。
依着天子及其麾下大军的行军速度,明明昨夜便可抵达大同城外,但天子却是迟迟没有出现,眼下蒙古鞑子退军在即,天子却是一头撞了上来,只要冷静下来,稍作思考便能知晓这是天子有意而为之,必有其深意。
毕竟天子身侧可是有兵部尚书孙承宗及左都督戚金随军,这两位可不会无缘无故将天子置于险境。
经历了最初的错愕,大同总兵麻承恩也是反应了过来,有些不太确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