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夏宫中,褚藉心事重重,弥彦被打入死牢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时至今日,没有一个人到皇帝陛下面前去求情。想到这里,褚藉的心更乱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父皇那里把事情讲清楚,可以他在允明帝心中的形象,只怕是去了以后弥彦的处境只会更糟。
“褚藉!”路夫子看他心神不宁,开口喝道。
褚藉抬起他那双瞳的眼眸,冷冷的扫了一眼路夫子:“在。”
路夫子虽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却也对他的目无尊长而感到气愤,作色道:“你这是对师长的态度么?”
褚藉此时正烦,没好气的说道:“师长、师长!我没听说过古往今来有什么师长会看着自己学生斩首而无动于衷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正当所有人以为路夫子会勃然大怒的时候,路可颜却和颜悦色的对褚藉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弥彦的事,我自然会去找皇帝求情。”
褚藉呆呆地坐在桌前,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儿路夫子再次说道:“他,是我的学生!你也是,你们都是我的学生。”
整个屋子中所有的纨绔子弟心中皆是一暖,纷纷起身对路夫子行礼,褚藉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老头变得可爱起来,弯腰作揖道:“谢夫子。”
而后久久不愿直起身子。
承乾宫,大熙皇帝的寝宫,但允明皇帝此时却不是在这儿休息,而是在听着淮王讲述昔年还没有成为皇帝的他和洛川王南宫韶的故事。
“皇弟,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和朕在这里兜圈子了。”
淮王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忽道:“陛下,自从你做了皇帝,弟弟有许多话就不敢直说了……”
允明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唤着淮王的小名说道:“阿吉啊,整个大熙,能和我说些知己话的已经不多了,他们把朕看做皇帝,把自己当成臣子,但你不一样啊。你不是我的臣子啊。”
淮王闻言一惊:“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是君,九州之地上都是您的臣民。”
“你是我的臣吗?”允明帝声音一冷,看着淮王脸上快要滴下汗来的时候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臂膀轻轻道,“我们是兄弟啊!阿吉,如果连你都把自己当成我的臣子,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对谁说了……”
见惯了风雨的淮王竟有了些感动,允明帝的话戳中了他隐藏在了心底几十年的柔软,偌大的汉子忽的流下泪来:“陛下!”
允明帝叹了口气:“在家里,也要这么生分吗?叫哥哥。”
“哥哥!”淮王泣不成声,像是个找到了避风港的孩子。
允明帝趁机说道:“好了好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跟哥哥说说体己话,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弥彦那小子?”
淮王擦了擦眼泪:“弟弟不敢隐瞒,这次来确实是为了弥彦。”
允明帝长叹一声:“唉,他犯了律法,我也不能为他网开一面呐!”
“不看僧面看佛面,哥哥和南宫那样的关系,莫非也忍心看他老来失子么?”
“阿吉,有些时候,你不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会懂我的为难的。弥彦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赦免了他也就赦免了,可他是南宫的孩子……”
“哥哥谁怕朝中有人说闲话吗?”
“闲话?若是仅仅只是闲话便好了,最近几年,南宫在洛川很不老实啊。”
“南宫他……”
“不错,这些年他一直不交兵权,自己在洛川做起了土皇帝,如果不是弥彦在京城,恐怕他早就反了吧,所以为了弹压他,弥彦也必须死!”
“哥哥……”淮王心中一凛,以他在官场摸爬滚打的几十年里经历的风浪,当然知道皇帝说的不交兵权的人自然不止南宫一人,还有他自己。作为大熙为数不多手中有兵的藩王,终究还是引来了皇帝的忌惮。
“阿吉,朕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