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雅府的前院,假山林立,锦鲤戏水,景致优美。
早春的微风透着一丝凉意,拂过园中的枝干,纷纷冒出了绿色的嫩芽,一片复苏生机。
凉亭之中,梅寻妍伏身跪地:“臣妇参见殿——”
“任夫人请起,”墨文年的手中环抱着婴儿,故而无法腾出手去搀扶,提醒道:“文年已被贬为平民,受不起此等大礼。”
但,梅寻妍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墨文年对梅寻妍这位任家媳妇自然是有印象的。
她在二十几年前被皇后指婚给了言德平,却被当众退婚,而后与户部尚书的嫡长子任弘毅结为连理,但其丈夫却与皇后私通。
梅寻妍的遭遇可谓是悲惨至极。
但,女子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处于极端的弱者。
更多人给予梅寻妍的并非同情、怜悯,亦或者帮忙,而是背后的评头论足与无休止的辱骂嘲笑。
“就是因她不够迷人,所以才会被言德平退婚;就是因为她的‘技术’不到位,所以夫君才会去外面采摘野花。”
好像,女子哪怕是对的,也是错的;男人哪怕再过分,罪孽都能推到女人的身上。
墨文年并不打算与她有所牵扯,直奔主题:“任夫人为何在此处?有事儿吗?”
“殿下可能不知道吧?”梅寻妍站起了身来,恭敬道:“在府外看守您的,都是我小叔带领的士兵。”
“小叔?”墨文年的眉头微蹙,当即明白她所指之人是原户部尚书任瀚海的二儿子,刚被提拔为凌云军副将的任心远。
显然,这次远征天城国,任心远没去,而是负责驻守莞城。
梅寻妍的声音继续:“今日小叔带兵过来换岗,我便跟着他来送些糕点,却不料碰到皇子妃诞子,便想着进来祝贺一下。”
说罢,她朝着身后的丫鬟挥了挥手。
身后的丫鬟得令,将一个锦盒呈上。
锦盒打开,是一对金锁。
“一份薄礼,希望殿下能够笑纳。”梅寻妍福身道。
墨文年的眸光流转,扫过金锁,看向这满园的景致,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寂寥,道:“任夫人理应明白,我曾试图谋杀太子未遂,罪无可恕。众人皆视我为毒瘤,纷纷与我断绝关系,保持距离。
自我被囚禁在这竹雅府以来,便无人造访此地。甚至连除夕、新年都无比空旷凄凉。可谓是世态炎凉。
我与任夫人过去毫无关联,如今任夫人送我一对金锁,就不怕别人看到,惹祸上身吗?”
微微的凉风吹拂,却无端夹杂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不算毫无关联。”梅寻妍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悠悠道:“殿下难道忘了吗?您曾为了巩固朝中地位,企图拉拢户部任家,疯狂向我的公公、夫君,以及小叔献殷勤。甚至,您还送过我一副玉镯呢。只不过,当时的户部中立,便无人搭理您。”
说着,梅寻妍轻轻挽起了衣袖,露出了那副翠绿色的玉镯。
玉,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一看便是上等的货色,可见当时墨文年想要拉拢任家的决心。
“更何况,”梅寻妍将玉镯再度藏于衣服之下,道:“那日,公公六十寿辰,殿下不顾当时我夫君与皇后私通一事儿,带礼前来贺寿,为此,我一直深表感激。”
那是向彭越逼着墨文年去的,并非墨文年本意。
墨文年的耐心已被耗尽,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墨文年手中的婴儿已经不哭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这个未知的世界。
梅寻妍的眸光落在无辜的孩子身上,抛出了诱惑:“这位可是当朝陛下的第一个皇孙。但陛下却是不闻不问,冷漠至极。
难道,殿下不想给这个孩子争取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吗?”
凉亭之中的空气,染上了一抹阴谋,气氛开始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