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墨文年被墨信安突然传唤,被迫将满是伤痕的向彭越一人留在了暗室。
而后,不等墨文年有所反应,他便被墨信安诬陷行刺,直接关押在了刑部,根本无缘再见向彭越一面。
那之后,墨文年每日都在提心吊胆。
暗室是否被发现了?向彭越是否被抓了?他还受着伤呢,他最怕疼了,他的伤势如何了?他是否会被当成墨文年的同伙而被处死?
甚至,当顾月熙带着一众丫鬟押送到府邸之时,他心急如焚地拉着每一个人的手,不断地,不断地追问着向彭越的情况。
然而,众人给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没人知道向彭越的下落。
怎么会没人知道向彭越的下落呢?墨文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问题。
若自己真的连累了向彭越,墨文年绝对会愧疚死的。
毕竟,在墨文年眼中,向彭越还是一个天真的、偶尔……好吧,是经常会怼人的孩子罢了。
向彭越到底去了哪里?
“啊啊啊啊!”
忽而,一声女子的悲鸣打断了墨文年的思考。
墨文年方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女子的厢房外。
厢房之中,女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听着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今日,顾月熙临盆。
“都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墨文年焦急地在门外转了两圈之后,便要推门进去:“我进去看看!”
“不行!”两位丫鬟赶紧拦下了他:“殿……老爷,里面血腥重,您不能进去。再说了,您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让夫人更紧张了可如何是好?”
墨文年迟疑了一下,心觉有理,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终究还是退后了两步。
顾月熙这次的生产并不顺利,甚至是怀孕了十一个月之后才临盆的。
顾月熙自从被强行囚禁在了府邸之后,便日夜发疯,精神失常,竟然口中大喊着:她是天城国元帅——余世民的女儿。
彼时,天凤国已经决定对天城国发兵,墨文年生怕惹祸上身,便只能封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捆绑着,囚禁在了厢房之中。
然而,顾月熙却在一次挣扎中摔坏了药碗,用碎片割破了绳子,逃了出来。
墨文年赶紧命人将其拿下,却不料将顾月熙逼得太紧。她的脚下一滑,摔入了水中。
等到被救起来之时,腹中的胎儿奄奄一息。
墨文年心急如焚,赶紧命人去民间拜访名医。
莞城赫赫有名的善字堂,沈亿嘉带着几名大夫来给顾月熙把脉看病。
大夫说,顾月熙的脉搏很弱,胎儿极有可能会保不住,他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沈亿嘉说,墨文年的身上的戾气太重,罪孽太多,也许,顾月熙腹中的孩子是来替他这个父亲还债的。
还债?墨文年的心里一个咯噔。
墨文年从未喜欢过顾月熙,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包括这个孩子,也是用来牵制顾月熙与宰相府罢了。
墨文年忽而想起,向彭越曾经对他说过:人与人之间,要以真心换真心。
是因为墨文年从未对这个孩子真心过,是因为他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算计利用,所以,这个孩子才会为他承担代价?
可是,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凭什么墨文年的一身血债,要让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命来偿还?
墨文年第一次感到害怕了,第一次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感到了惭愧。
他想要保护这个孩子。
自那之后,墨文年几乎每日都跪在佛堂祈福,抄写经书。
他想洗净前半生的罪孽,给孩子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生。
“哇哇哇哇!”
一阵清澈的哭声响彻整个府邸,让墨文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