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的边境,天空澄碧,和风送暖。
江恒芮架着一辆马车行驶在林道上,马蹄嘚嘚敲击着路面,不急也不缓。
忽然,江恒芮一勒缰绳,车停了下来,马被这突然牵制很不满,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在原地踢着蹄子。
车中熟睡着的江絮被吵醒,在打盹的江夫人也被惊醒。
江絮揉着睡眼,问道:“母亲,怎么了?”
“无事!不用担心!”江夫人安抚着他,掀开车帘问,“老爷,怎么突然停下来?”
江恒芮答道:“应该无碍,且看看再说!”便跳下马车走上前去。
江夫人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了躺在马车前的一个少年,大致十四五岁的模样,只是他身上穿着的黑色衣衫又破又旧,头发凌乱,正微低着头。
江恒芮驾马车之时,正是这一少年突然从林中冲出,见到马车后躲闪不及,慌张地跌倒在地。
若不是马车行驶并不急,加上江恒芮制马得力,估计这个少年得断胳膊瘸腿了。
江恒芮问道:“你没事吧?”
少年不答,抬头望了他一眼,再望向马车,那双眸子便对上了刚从车上探出来的江絮。他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一下,躲过江恒芮伸过来扶他的手,站起身跑了。
他跑得很快,但是步伐却是不稳健,一瘸一瘸的,估计是腿脚受伤了。
江恒芮在后面喊道:“唉?你这孩子,跑那么快干什么?”
那少年听了头也不回,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另一侧的丛林中。
江絮收回视线,那少年的模样还是让他心惊,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之人,皱着眉问:“母亲,那哥哥怎么这幅模样?”
江夫人同情道:“絮儿,人世间会有很多不同的人,那位哥哥可能不像我们这样有马车坐,只能用脚赶路。或者他的家里不富裕,也只能这样穿着打扮,但是他们心不坏。你见着了不要看不起他们,反而应该帮助他们!”
江絮问道:“为什么呀?”
江恒芮道:“絮儿,你可还记得学习武术的道义?”
“自然记得!明是非,辨善恶,见不平,拔刀助。还有尚武崇德,行侠仗义!”江絮答得爽快,作为练武世家,学武的初衷怎会忘?
江恒芮道:“嗯,不错!”
“啊!”江絮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之反为非,善之极为恶,相较之必在其中。人生而平等,理应优顾劣,亲帮疏。”
如此知理,如此大义,江恒芮和江夫人都震惊了。虽是同一含义,但江絮的悟性明显更上一层。
江夫人轻抚江絮的脑袋,夸道:“絮儿,如此深明大义,不愧是我们江家的孩儿!”
“谢……母亲,他们怎么穿着奇怪的衣袍?”还没谢礼,江絮忽看见马车前方有两个黑衣打扮的男子跑过。
江恒芮向他们大喊道:“两位兄台,稍等片刻!”
那两名黑衣男子闻声停下,其中一人还将身侧的剑抽出,走了过来,脸上凶神恶煞,似阻碍了他们去投胎。
江恒芮丝毫不惧,道:“兄台,有话好说,何必动武?”
随即江恒芮抽出了他身旁的剑,向他们展示着。
他轻抚剑柄,娓娓道:“此剑名为‘寒冰’,不过好久未开鞘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让二位观赏一番?”
寒冰剑,是江湖名震四方的剑,原属于高人白辰的佩剑。传说此剑的剑身取自封雪山顶深五尺的冰石,配以漓江底深十尺的寒铁所锻造,握感轻盈,却削铁如泥。
而江恒芮曾拜于白辰门下,后来白辰远游了,便将寒冰剑传给了江恒芮。世人只记得此剑,并不知晓寒冰剑已换了主人,他们更无从得知的是,白辰将寒冰剑传给江恒芮的原因是他自己又重新锻造了一把爱剑。用他的话说,就是:“剑乃身外之物,有新的,自然得用新的!谁不用谁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