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蝌儿,给你大伯请安。”薛嵘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道。
此时是薛嵘回金陵的第二日,带着家小上老宅来拜见兄长,
还不到四岁的薛蝌小小一个,穿着贴身的缎袍,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口齿清晰道:“侄儿见过大伯,祝大伯身体康健,笑口常开,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听到最后一个词,乔喻直接被逗乐了,哈哈笑着问薛蝌:“蝌儿,这话是不是你爹教你的?”
薛蝌起身,仰着脖子认真道:“爹只告诉我大伯生了很严重的病,生病不好,侄儿盼望大伯从今往后再不生病!”
乔喻招招手,将薛蝌抱到膝上,低头笑问道:“那‘子孙满堂’何解?”
薛蝌歪歪脑袋道:“只要大伯和大伯母身子好,就会生很多弟弟,有很多弟弟将来就会有很多很多侄子,把屋子挤满了,就是子孙满堂呀。”
乔喻一愣,忽而一言难尽地看向薛嵘。
薛嵘脸一红,轻咳一声,连忙给乔喻使眼色,叫他千万别在儿子面前戳穿自己。
乔喻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才道:“蝌儿果然聪慧。如今读了什么书了?”
薛蝌道:“已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小学集解》、《龙文鞭影》、《幼学琼林》,才开始学《孝经》。”
乔喻惊讶道:“蝌儿小小年纪竟学了这么多了!”说着不赞同地看向薛嵘:“蝌儿还小呢,何必这样约束,当年我和父亲都不曾这般要求你。”
薛嵘哭笑不得地道:“哪里是我要求的,是蝌儿他自己喜欢,总缠着我念书给他听,听得多了就记在了心里,只是还不会写,我才打算开春后教他握笔。”
薛蝌也小大人一般地道:“路途漫漫,有书为伴方可解我之烦忧。”
“噗……蝌儿有何烦忧,不如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帮你解了呢。”
薛蝌想了一小会儿,皱着鼻子摇摇头道:“些许小事,不敢劳动大伯。”
乔喻听得可乐,越发要逗他。
薛嵘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半点不担心。只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蟠儿怎么不在?”
乔喻哼笑一声:“这几日叫我收拾了一顿,今儿借着你们登门,躲到他母亲那里去了。”
薛嵘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乔喻看见薛嵘的表情变化,心中有数,对正低头把玩一枚玉佩的薛蝌道:“蝌儿去后面与你哥哥姐姐一同顽好不好?”
薛蝌乖巧地应了声“好”。
“庆丰,将二爷带去太太那里,好生伺候着。”
“是,老爷。”
薛嵘见儿子被支走,肃了神色道:“大哥可是有要事要说?”
乔喻点点头道:“此番一场大病,深觉咱们家这样下去不行,虽成了皇商,可根基过于虚浮,一旦哪日我不在了,家里的生意少说要被对家抢去一多半。你常年在外,又为了劳什子的避嫌,不肯插手我的生意,蟠儿你知道的,指望不上。我不能眼看着薛家不得久长,最近正琢磨着能不能找着一条路子好让咱们家成为‘无可替代’。”
这一番话同样也是原身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乔喻与原身不谋而合。薛家发展至今再不谋求改变只会日益衰弱,这不仅仅是后继无人的问题,像薛家这般整个家族的命脉聚集在一人身上的状态并不少见,优秀的领头人有时候起到的作用是决定性的,所有资源掌握在一人手里可以保证一个家族只有一个声音,但风险同样很大,一旦领头人出事,家族必然会失去方向。
薛家根基不够深,此前无可避免,但若是一直保持下去迟早要出事。
原身在得病前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将它完善就猝然去世。薛家有许多产业都要倚靠背后的势力支撑,付出的代价虽然高昂,但不得不这样做。而原身死后,薛嵘名声不显,不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