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父。”
“姑老爷。”
乔喻走进来,一边褪着手套,只看了那两人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稍坐”,便往隔间去更衣。
王仁跟在后面,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见贾琏贾蓉冲他使眼色,嫌弃地撇撇嘴,当做没看见。
见到这反应,贾琏不由着急起来,贾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两人对视一眼,认命一般立在原地等着。
乔喻注重卫生,尤其是接触完病人前后,都要换衣服。王石指挥着小厮们将乔喻和王仁换下来的衣服护具都仔细包裹好,又端了水盆面巾来给他们擦手脸。
简单洗漱过后,乔喻直接清场:“都下去吧,外头守着。仁儿去招待你珍兄弟。”
“是。”
下人们一退,偌大的西厢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王仁临走时还对着贾琏贾蓉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明明宽敞了许多,贾琏贾蓉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尤其是贾蓉,想起了花园子里的亲爹和家里的竹板子,屁.股隐隐作痛起来。
乔喻刚坐下,两人便忙不迭躬身请安,头低得不能再低,只盼着乔喻能看在亲戚的份上,让这关早些过去。
“坐下说。”乔喻伸手指了指椅子:“可好些了?”
“回王姑父(姑老爷),已无碍了。”
“那便好,你们若是出了事我可无法与你们父亲交待了。原是亲戚上门,却因府里照顾不周,受了这一场罪。”
贾琏听到这里,急忙站起来,一揖到底:“王姑父这话可折煞侄儿两个了,原是我们做了错事,不敢奢求姑父谅解,只盼着姑父给我们二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在此之前,贾琏的脑袋一直飞速运转着,想寻个合理的说法蒙混过去,只是心知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他们俩鬼祟的行径,才越发焦急。只是到了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想着既然混不过,倒不如老老实实认错,兴许看在他们是小辈的份上,能饶过他们,别告诉府里知晓。
贾琏诚心认错,乔喻也不为难,点了点头道:“你既知错,我便不多说了,想来此番的教训也已足够。若你们能借此长个记性,也能算得上是件好事。”
见乔喻态度温和,似乎不欲追究,贾琏松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
贾蓉见此,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凑到乔喻跟前,连连作揖:“姑老爷,我也知错了的,往后再不敢犯了。姑老爷怎么罚我都好,只求罚完了也疼我一疼,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给老爷知晓,要不然孙儿怕是活不过明日了!”
贾蓉原本就生得好,眉眼遗传了贾家特有的精致风流,又才十岁出头,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大睁着水润的双眼祈求地看着你,任谁都能减掉三分火,何况乔喻原就没生气。
“现在知道怕了,方才的胆子哪里去了?”乔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贾蓉见有门儿,觍着脸笑道:“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老爷千万别同我一般计较。”说着,看见边上摆了茶壶,眼睛一亮,殷勤地跑过去倒了一杯茶,捧到乔喻面前:“姑老爷,您喝茶?”
“你倒是机灵得很。”乔喻睨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算是放过这一茬了。
贾琏见此,有样学样,也跑去倒了一杯。
见乔喻两杯都喝了,贾蓉转了转眼珠子,又跑到乔喻身侧半跪下给他捶起了腿,试探地道“那,老爷和老太爷那里……”
“这次便罢了,若是再有下次,连带这回的,一并告诉你们老爷!”
两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偷偷摸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应了。
见他们老实了,乔喻摆摆手打发道:“此事已了结,不必再提。你们难得来一趟,别扫了兴,去顽罢。”
贾蓉这才起身跟着贾琏一块儿告退,刚转过身,就不约而同地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三两步踏出了房门。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