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通往山东的官道上,一辆奢华的马车正缓慢的行进着。
车外队伍绵长,钦差出巡、代天巡狩、回避、肃静等牌高高而立,显得格外庄严。
锦衣卫和景王卫分列两侧,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稍有异动即会悍然出击!
车上一个锦衣少年和一个单腿老头儿相对而坐。
老头儿倚靠在车窗边打着盹儿,而那锦衣少年则正拿着一张大明日报,百无聊赖地看着。
这锦衣少年正是奉命前往山东的朱宁,承蒙李东阳的“照料”,督察山东赈灾一案以及调查山东灾民聚众作乱一事的差事就落到了朱宁头上。
朱宁当然是不想来的,在京师那是什么日子?
每日陪着众莺燕插科打诨,不时去西山收个租子,这日子那叫一个美。
可偏偏,偏偏这李东阳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了!
近些日子,朱宁总觉得李东阳这老东西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幽怨里带着几分不满,像极了深闺里得不到滋养的怨妇!
这不,还不等朱宁想清楚原因,这老东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他打发了出来。
朱宁心中那叫一个悔啊,当初就不该给他分润下西洋的股份,真是升米恩斗米仇啊!
“老陈,醒醒!别睡了,到山东地界了。”
朱宁一肚子怨气,不知道朝谁发,看到陈金这老东西睡得正香,不禁抬腿踹了他两脚。
没错,这跟着朱宁一起前往山东的,正是前户部尚书陈金。
陈金自从被朱宁截肢之后,也算是看开了,再也没了往日的蝇营狗苟。
他整日呆在西山,看着日新月异的西山,感慨时代的变化。
当然,他也赖上了朱宁,以朱宁截断他的腿为由,吃喝皆在西山蹭,搞得朱宁几次赶他走。
只可惜这老东西已经彻底放下了颜面,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就是迟迟不走。
最后连朱宁都没法子了,只能任由这老东西在西山白吃白住。
不过朱宁也不在乎,他家大业大,养个把闲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朱宁哪能做赔本儿的买卖,此次弘治皇帝的任命刚一下来,他就想到了陈金。
此次山东出事,无非就是户部下发的赈灾粮款不翼而飞,灾民们没吃没喝这才聚众闹事。
户部的卷宗朱宁已经调查过了,那批粮款确实已经送了出去,问题就出在山东和户部的交接上。
因此要想查明这批赈灾粮款的去向,就少不了户部的官员随行。
只是户部负责赈灾粮款的侍郎左丘已经投胎去了,王大川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因此朱宁就把主意打到了陈金头上。
虽说陈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这老头儿的业务能力还是有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干那么长时间。
果然,当朱宁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的时候,陈金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此事的疑点。
按理来说赈灾的粮款是要发给山东巡抚的,不管是出了什么差错也应当是山东巡抚李洪明上奏朝廷。
可这次的奏折却是山东布政使发来的,这根本就不合规矩。
因此,这症结很有可能就出在这两人身上!
“殿下,前面有一群灾民,要不要驱赶走?”
就在朱宁刚刚踹了陈金一脚的时候,在前方开路的锦衣卫匆匆来报。
灾民?
朱宁眉头一皱,这才刚刚到山东就遇到灾民了,显然山东的问题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灾民数量有多少?”
“大概有百十人。”
百十人的灾民队伍,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大明一个村也就百余人罢了。
“给他们些吃的,让领头的灾民过来问话。”
还不等朱宁说话,一旁的陈金却率先开口了。
朱宁不禁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