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磨磨蹭蹭拖到最后,直到有人开始一节节车厢清洁打扫了才下车。
好在她行李少,就一个不太大的包裹,自己拿着也不费劲。
只不过其它从一二等车厢下去的旅客手里拎着的都是藤箱,柳条箱,甚或是外国来的大小皮箱,她这个手抱小布包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土气。
来接石韵的人是个梳着小分头,打扮干净整齐的中年男仆,等到她之后既没有上前帮忙拿包裹,也没说两句旅途辛苦的慰问话,而是先上下看了她几眼,随后眼中露出一丝见到了乡巴佬土包子的轻慢。
不怎么客气地一扬下巴,先皱眉抱怨,“你在车上磨蹭什么呢,怎么这么晚才出来,等死我了!。”
然后直接原地转身,“赶紧跟着来吧,给你安排的住处离这儿有点远,咱们去车站外面雇一辆车过去。”
齐庆轩在燕京有自己的住处,是一栋距离燕京大学不远的二层小楼。
但那边只有一个老妈子做做日常的浆洗打扫,再偶尔做点简单的饭菜。再就是一个家里带过来的男仆人帮着干点粗重和跑腿的活计。
人口十分简单,他就不愿再把李芸舒这个前妻接过去,免得她住进去后会生出什么其它的心思。
于是拜托他那位建藏书楼的朋友帮忙在那藏书楼附近安排个住处,再派人帮他把李芸舒接过去。
这个中年男仆就是齐庆轩那位姓张的朋友派来接人的。
只不知齐庆轩和他那位朋友说的时候是不是太没当回事,又或者那位张姓朋友在交代下人这件事时说的不清楚,这男仆人好似把石韵看做来城里打秋风的穷亲戚了,一幅趾高气扬,用鼻孔看人的大爷派头。
石韵简直要被他的大爷样给气笑了,站在原地没动。
那男仆走了几步后发现她没跟过来就转回头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跟上啊,愣在那里干什么!”
石韵冷哼一声,抱着包裹大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擦身而过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那男仆原以为她一个乡下女人孤身到燕京,初来乍到的,太过紧张,所以反应才会有些迟钝。
正在满心不耐烦,却不想对方忽然变了脸,也不用他这来接人的领路了,自己就大步往站外走去。
张着嘴愣了愣,才在后面叫道,“你怎么回事,乱跑什么!?”
见石韵根本不理他,连忙追上去。
李芸舒这身体年轻健康,底子其实很不错,之前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心存死志,才搞垮了身体。
自从石韵接手后,精神状态有了巨大改变,简单说就是从死气沉沉变成了生机勃勃,从一心求死变成了一心想要过得更舒服点,于是就一天一个样的恢复了起来。
这两天在火车上吃好睡好,因为挣了钱,心情也好,所以竟是没有一般人从火车上下来时的疲态,而是腿脚越发有劲,比两天前坐个骡车都要晕的状态又有了巨大进步。
这时石韵刻意加快速度,就走得脚下生风,加上她东西拿得少,十分灵活,在人群里瞅着缝隙东拐西绕,那男仆紧追慢赶的竟追不上她。
石韵一鼓作气到了火车站外,抬脚就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洋车,也不讲价,直接对车夫说道,“去六国饭店。”
车夫等在火车站,最爱拉的就是这种有钱的爽快客人,忙答应一声,先把一条棉毯围在石韵脚上挡风,然后抄起车把就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您坐稳了。”
那个男仆这时才气喘吁吁追上来,这下再想不起来用轻慢态度对待疑似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了,追着洋车着急叫,“齐太太,齐太太,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们少爷可是吩咐我直接把你接去藏书楼,那后面有个院子,住起来挺方便的,你不用去住饭店啊。”
这回轮到石韵朝他一扬下巴,“去和你们张少爷说,我是来办事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