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太后午睡时,苏萍等人在知春亭闲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返回乐寿堂,却见沿着湖边石栏簇簇拥拥过来一副銮驾。转看探海灯杆,并没升起大红灯笼。心中正自纳闷,见銮驾中快步走来一位太监,却不认识,来至近前问:“你是苏萍吗?”
“是。公公吉祥!”
“快过去,皇上问话。”
苏萍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太后是皇上。虽然说皇上隔三差五就到颐和园来给太后请安,但以往按规矩只要远远看到就得回避,所以苏萍至今还不曾见过皇上。看来今天是躲不开了,于是紧走几步趋前叩拜,口称:“臣苏萍恭请圣安。”
皇上仍坐在八抬凉轿上,说:“爱卿平身。”又回身说:“你们歇息去吧。”苏萍这才注意到原来他身后还有一乘八抬凉轿,是隆裕皇后坐在上面,再后是两乘四抬凉轿,坐着瑾、珍二妃。她隐隐感觉到皇后好像在不住地打量她。既然皇上发了话,后、妃的三乘轿子连同一众随员即调转方向去了皇后的宜芸馆。
皇上可能也在打量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道:“果然是奇女子。日前吏部举荐你任三品尚书郎中,朕曾想一个女流既无功名又无履历,怎么轻易就给个三品职衔?怎奈吏部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朕也就照准了。日后风闻这位苏姑娘博古通今、见解不凡,当真不让须眉。今日得见此言不谬啊!”
苏萍说:“众人物议怕也是言过其实,臣实不敢当。”
皇上点点头,问:“尔父官居何职啊?”
苏萍想:这怎么说啊?说我父亲是教授,是政协委员?都不行,清朝还没有这样的称谓,再说教授、政协委员是不是官职我至今也搞不清。于是说:“回万岁,家严乃一介布衣。”
皇上连连点头:“奇了,奇了。”又问:“朕且问你,当前中日争端依你看会如何演变?”
苏萍说:“回万岁,日本业经多年准备,可谓蓄谋已久,他们实指望通过一次战争捞到好处:从政治上确立它亚洲第一大国的地位,使亚洲各国都臣服于它;从经济上它想攫取一笔巨额赔款以缓解它当前的经济困境,并进一步充实自己的军力。”苏萍从诸多史料得知,太后在光绪帝身边安插了耳目,所以告诫自己:既要陈明利害又以少说为妙,不要招致太后猜疑。
皇上轻叹一声:“果然见解不凡。朕有意让你入主军机,只可惜你是女流,有悖祖宗成法,哎,从长计议吧!”
皇上又问:“如若开启战衅,你预料结局如何呀?”
苏萍说:“臣才疏学浅,不敢妄议朝政大事。”
皇上说:“但说无妨。”
苏萍说:“臣愚见,如若开战绝无胜算。”
“既然没有胜算,那么依你之见,咱们该如何应对?”
“臣愚见,咱们不妨先从朝鲜撤军,让日本暂时找不到开战的借口,这样咱们可以赢得几年时间加强军备,光有了先进武器还不够,还应该加强对士兵的教育和训练。”
“朕只知道士兵训练很重要,至于对士兵的教育还是头一次听说。你再说详细些。”
“军队要有士气,没有士气的军队犹如戏台上的龙套,只是花架子没有战斗力。咱们现在的士兵大都浑浑噩噩,只知吃粮当兵,服从长官。这样的兵遇到不利情况很容易溃败。所以应该让士兵知道为谁而战,何为正义,一旦战败国破家亡的后果有多严重。唯正义之师方可以一当十。”苏萍担心谈话时间长了会引起太后的猜忌,及时收住话题。
皇上听了连连点头:“金石之言,振聋发聩呀!”见她不肯深说,知道她是防备太后在自己身边安插的耳目,不觉心中黯然,想:若要问出真知灼见需得避开身边这些人才行,于是说:“再说吧。”一挥手,銮驾转向进了玉澜堂。
直至銮驾消失苏萍才速去乐寿堂。
来到乐寿堂,见太后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