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十几人共处一室却又静若无人,普天之下唯有这里:乐寿堂。
张日新和苏萍随李莲英来到乐寿堂时,发现太后当国之时的乐寿堂和穿越前游览所见的大不相同。整个院子搭了高大的天棚,到处都有彩绸的装饰,还垂挂了各式宫灯、香囊、鸟笼之类,院子当中摆放了许多大鱼缸。
在乐寿堂东头用隔扇隔出一间,是为东暖阁。此刻圣母皇太后慈禧老佛爷盘腿坐在东暖阁靠窗的炕上,斜倚着镶满罗甸的紫檀炕桌。炕桌上摆着一副盖碗和一个金质的水烟袋。
炕沿外侍立两名宫女,在太后右手边的专管伺候太后用茶,这项差事叫做“敬茶”;在太后左手边的专管伺候太后抽水烟,这项差事叫做“敬烟”。穿越前苏萍读过一篇访谈录《宫女谈往录》,该书的主人公“荣儿”就是专司敬烟的小宫女,按年份推断眼前的这名十几岁的小宫女应该就是书中的荣儿,所以苏萍刚一进来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直看得这位小宫女羞涩地避开她的眼光。然而这荣儿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大姐姐是因为读过自己晚年的一篇访谈录才知道自己的。
在隔扇门儿里的位置,通常站一名首领太监,在这个位置他可以内外兼顾。今天是李莲英当值。东暖阁的隔扇以外还有十几名太监、宫女、命妇,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职司,不奉旨不能进来。
炕头地上铺着两个黄垫子,上面跪着张日新和苏萍。为了这次觐见,李莲英给张日新换了一身马褂儿,头戴一顶镶玉金钮的帽头儿;给苏萍也换了身旗装,把她的马尾辫改成清朝的发髻,横插了一根金簪。不仅如此,李莲英还不厌其烦地教他们演练了宫廷礼仪。
太后老佛爷握着手机,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儿来。今天是苏萍给她做的演示,除了前面提到的三项功能外,又演示了诸如手电、闹钟、计算器、游戏等诸多非通讯功能。
“平身。”太后说。他二人站起来,侧立一边。
“难为你们一片孝心。”太后不紧不慢地说。“我那些王公大臣们管这些叫奇技淫巧,他们哪儿懂啊,三十四年前英法联军打进北京城凭的就是奇技淫巧。咱们这些个老学究,老迈无知,清谈误国啊!”
她转向苏萍:“苏萍,”苏萍立刻躬身趋前一步。太后继续说:“你和德龄、容龄姐儿俩都是新派儿人物,她们姐儿俩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了。我看你鼓捣这新玩意儿那么熟,可见你对西洋事物懂得不少,也是个有用的人才。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儿啊!”
苏萍想:学历史、研究历史的人能身处清朝的权力中心观察这个社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太后这句问话事实上也没有你个人的选择权,谁要是敢说“不愿意”,等着你的会是个什么结果?于是立刻回答:“能伺候太后是民女的造化。”
“别民女民女的了,”太后转对李莲英说:“莲英啊,晓谕吏部议一议,给她定个职衔品级,我身边的人怎么能没个品级呢。”又说:“德龄姐儿俩进来!”
这如花似玉的小姐儿俩轻移莲步悄无声息地进来,像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先给太后福了一福又转过脸打量苏萍和张日新。
太后说:“让苏萍住你们那儿,就着伴儿,多亲近亲近。”
这姐儿俩说完“遵旨”,连忙向苏萍叫了声:“姐姐!”苏萍回了声:“不敢”,心里却想:您二位是19世纪生人,足可以做我的祖奶奶了。
太后又对苏萍说:“我给她们在园子后山拨了一个院子,倒也清净,你们就着伴儿省得闷得慌。”又对外边说:“小慧,你往后就伺候苏萍吧。”外面立刻应了一声:“奴婢遵旨!”
太后看了一眼荣儿,荣儿立刻趋前一步,迅速取出火镰、火石、火绒,嚓嚓两下就将火绒燃着,那动作岂止是娴熟,简直就是优美。她将火绒的小火苗吹到卷好的纸媒儿上,跪下,右手托起水烟袋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