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是暨南安早些年的衣裳倒也无可厚非,重点在于先皇赠送的簪子。
簪子是先皇与暨南安的定情信物,是暨南安一辈子最为宝贝的东西。
但它现在插于卫芫荽的发髻上,不仅不突兀,甚至与她清雅淡然的气质匹配得天衣无缝。
“儿臣进宫给祖母送粥时,祖母赐的见面礼。”
曹妗有配合她演戏的奴婢。
宴修有配合他演戏的侍卫。
而他和卫芫荽,自然也有。
“哀家年龄大了,这衣裳和簪子,如今哀家撑不起它们的美了。”
暨南安摇了摇头,语气遗憾地感叹道。
“你们看这不正好和芫荽相搭吗?若不是她的粥,哀家今日别说来金銮殿了,怕是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如此一解释,赐予之事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卫芫荽会熬粥,并不稀奇。
是个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大小姐,若不是能自力更生,这些年怕是早就饿死了。
可她熬粥的厨艺竟然能高过御厨,高过绥安朝那么多的名厨。
这其中可就不简单了。
关键是这事,在这之前,整个皇宫中,都无人知晓。
卫芫荽隐藏甚好。
“太后能喜欢芫荽的粥,芫荽感到很是荣幸。”
卫芫荽浅浅一笑,脸上并无半分骄傲自满的神色。
这份谦逊在曹妗眼里:
一个字——装。
两个字——心机。
三个字——绿茶婊。
她嘲讽的眼神全然落入卫芫荽的视线里。
“能令母后食欲大增的粥,一定很好喝,朕也想尝尝。”
宴修看向卫芫荽,话语里并没有“不如你来露一手”,却又满是“那你露一手”。
“那今儿的晚膳,芫荽来安排。”
卫芫荽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并没有出现宴修预想的推脱和扭捏。
“那就有劳我们未过门的七王妃了。”
曹妗笑着,刻意将未过门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无非是在提醒卫芫荽自己的身份。
七王府既没有明媒正娶,那么一切就都是有变数的。
他们在座的这群人,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所以千万别太将自己当回事。
“芫荽已入住七王府,没有过门,难道是飞进去的不成?”
暨南安冷笑道。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见暨南安向着卫芫荽,自己若是非要在她在场时争得个输赢,显然就不明智了。
毕竟可以捏死卫芫荽的场合可太多了,不差这一个。
“皇后什么意思,皇后心里清楚。哀家年龄大了,奉劝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皇后还是和善一些的好。”
语毕,暨南安起身,拍了拍眼神的肩膀。
“待晚膳好了,哀家再过来。芫荽第一次进宫,人生地不熟的,渊儿可要好生陪着。”
看似随意的叮嘱,满是提醒。
皇后在宫中人手众多,宴深若不陪着,这压根儿等不到晚膳,可能就会出人命。
“高喜,带七王爷和七王妃去御膳房!朕陪太后赏赏花。”
宴修也站了起来,跟着暨南安一起朝着后花园走去。
“是!皇上。”
“七王爷和七王妃随我来。”
高喜松了一口气。
对于宴深和卫芫荽没有说出洗地一事感到感激,否则皇后真让他站队,可是在要他的命。
一边是丞相和将军的权势,一边是欺君之罪,还有一边是唯一有机会召唤出卫兵的卫芫荽。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曹妗脑子里的那么简单。
眼下她如此拿捏卫芫荽,指不定哪天就翻船了。
高喜得好好活着,毕竟这可看的戏,还多着呢!
偌大的金銮殿,顿时只剩曹妗一人。